不忍心再看她脸。他手指有些颤抖,握紧桨叶,朝着最后分手地方划去。
迪伦心里乱极,她对即将独自迈出下步充满恐惧。崔斯坦也给她解释不清等待她是什,他还从未走出过荒原。她死前接受那点儿零零星星宗教教义告诉她,她会到个更完美世界,但谁又知道这到底是真还是假呢?她可能会踏上任何地方——天堂、地狱,或只是永恒虚无。而且她还将独自上路(是走着去吗?),崔斯坦之前就说过他不能直陪她走。所以,到达某个地方之后,她将不得不独自走完剩下旅程。
湖面上波浪渐渐增强,船儿也开始轻轻颠簸起来。崔斯坦眉头微蹙,加快划水速度。
迪伦陷入沉思,因而感受不到这变化。她不仅必须独自人走,还要离开崔斯坦。想到这个,她胸口就感到剧痛,眼中含着热泪。这些日子来他直在保护着她、安抚着她、支持着她。她还萌生出其他情愫,渴望跟他在起。她直对他言行极度敏感,只消他简单吐出个词就可以让她心里时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时而深陷不自信与痛苦泥潭中难以自拔。
在她潜意识中,她曾经怀疑他这样做是不是出于本意,是不是只是在利用她感情让她老实听话,好少给他添麻烦。但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他是真心对她,她对此深信不疑。
现在她简直无法想象没有他在身边该怎办。这几天他们直形影不离,感觉两人好像在起很久很久。她注视着他,如痴如醉地看着他俊朗容颜,尽力想把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绝望与无助笼罩她思绪,天色似乎马上就要暗下来。刺骨寒风袭来,吹乱她头长发,又来拉扯她外套。迪伦对此竟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痛苦中。但崔斯坦紧张地瞥眼天空,然后划得更快。他希望不出任何意外地穿过这个湖,但迪伦此时此刻心绪偏偏跟他作对。在她心像作用下,狂风掀起白头大浪,船在峰谷间颠簸摇晃。
“迪伦,迪伦,看着!”他下命令般地说道。她被这喊声吓跳,目光重又聚到他身上,她看起来像是从很遥远地方向他走来似。
“你必须要冷静下来,迪伦。你看看这天。”现在,他几乎是在对着风喊话。迪伦听到后点点头,但他不确定这番话她听进去没有。显然是没有,她就这看着他,眼前浮现尽是他离开她,把她个人撇在那个充满恐惧、前途未卜世界时情景。在她想象中,她在对着他呼喊,求他回来,而他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走路。她只知道崔斯坦明天就会离开她,其余什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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