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天就是月圆日子,墙上有方月光,像只浑浊眼睛无神地望着。开玩笑。这个比喻真他妈愚蠢。作家。每种东西都得像另种东西。脑袋像搅拌过乳霜样松软,却点儿也不甜。又是比喻。只要想起这团乱就会吐出来。反正怎样都会吐。可能会吐完。别逼。给时间。心窝里虫子爬呀爬呀。躺在床上比较好,但床下会有只黑兽,四处乱爬,蜷起身子,撞到床底板,然后会发出阵狂吼,除没人听得见。阵梦中吼声,噩梦里吼叫。没什好怕,因为没什好怕所以不怕,但旦上床还是那样躺着,黑兽照样折磨,撞到床底,体验到性高潮。这比做过任何龌龊事更令自己恶心。
身体很脏。需要刮胡子。双手颤抖。流汗。自觉浑身发臭。衬衫腋下、胸前和背后都湿淋淋。袖子肘弯褶子也片湿。桌上玻璃杯空。现在倒酒得用双手。不妨再倒杯来提神。那玩意儿味道令人作呕。对不会有什帮助。到头来根本睡不着,神经饱受折磨,全世界都会发出呻吟。酒,呃,韦德?再来点儿。
头两三天还好,后来就是负数。你痛苦,你喝杯,有那阵子感觉还不错,可是代价越来越高,收到效果却越来越少,总有天无所得只有反胃。于是你打电话给韦林杰。好吧,韦林杰来。现在没有韦林杰。他去古巴,不然就是死。那个尤物杀他。可怜老韦林杰,命真苦,跟个尤物死在床上——那种娘娘腔尤物。得,韦德,们起来去别地方。们没去过,去就不会回来地方。这句话通不通?不通。好吧,又不收稿费。是长广告片之后短暂歇息。
好吧,照办。起来。好条汉子。走向沙发,跪在沙发边,双手搁在上面,脸埋在手里,痛哭场。接着祷告,却因为祷告看不起自己。三级酒鬼看不起自己。傻瓜,你究竟向什祷告呢?健康人祷告是信仰。病人祷告只是吓慌。祷告个鬼。这是你塑造世界,你个人塑造,就算得到点儿外界帮忙——也是你造成。别再祈祷啦,你这呆瓜。站起来拿酒。现在别事都来不及啦。
好吧,拿。用双手,把它倒进玻璃杯。几乎滴不漏。若能抓住杯子又不吐就好。最好加点水。慢慢端起来。慢慢来,次别倒太多。渐渐暖。渐渐热。若不再流汗多好。酒杯空。又回到桌上。
月光裹着层雾,但照样放下酒杯,很小心很小心,像高花瓶里枝玫瑰。玫瑰带露点头。也许是朵玫瑰,兄弟,有露水呢。现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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