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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麦场(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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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山羊在大道边啮嚼榆树根端。

城外条长长大道,被榆树荫打成荫片。走在大道中,象是走进个动荡遮天大伞。

山羊嘴嚼榆树皮,粘沫从山羊胡子流延着。被刮起这些粘沫,仿佛是胰子泡沫,又象粗重浮游着丝条;粘沫挂满羊腿。榆树显然是生疮疖,榆树带着偌大疤痕。山羊却睡在荫中,白囊肚皮起起落落……

菜田里个小孩慢慢地踱走。在草帽盖伏下,象是棵大形菌类。

捕蝴蝶吗?捉蚱虫吗?小孩在正午太阳下。

很短时间以内,跌脚农夫也出现在菜田里。片白菜颜色有些相近山羊颜色。

毗连着菜田南端生着青穗高粱林。小孩钻入高粱之群里,许多穗子被撞着,在头顶打坠下来。有时也打在脸上。叶子们交结着响,有时刺痛着皮肤。那里绿色甜味世界,显然凉爽些。时间不久,小孩子争斗着又走出最末那棵植物。立刻太阳烧着他头发,机灵他把帽子扣起来。

高空蓝天,遮覆住菜田上跳跃着太阳,没有块行云。株柳条短枝,小孩挟在腋下,走路时他两腿膝盖远远分开,两只脚尖向里勾着,勾得腿在抱着个盆样。跌脚农夫早已看清是自己孩子,他远远地完全用喉音在问着:“罗圈腿,唉呀!……不能找到?”

这个孩子名字十分象征着他。他说:“没有。”

菜田边道,小小地盘,绣着野菜。经过这条短道,前面就是二里半房窝,他家门前种着株杨树,杨树翻摆着自己叶子。每日二里半走在杨树下,总是听听杨树叶子怎样响,看看杨树叶子怎样摆动;杨树每天这样……他也每天停脚。今天是他第次破例,什他都忘记,只见跌脚跌得更深!每步象在踏下个坑去。

土屋周围,树条编做成墙,杨树半荫影洒落到院中;麻面婆在荫影中洗濯衣裳。正午田圃间只留着寂静,惟有蝴蝶们为着花,远近翩飞,不怕太阳烧毁它们翅膀。切都回藏起来,只狗也寻着有荫地方睡!虫子们也回藏不鸣!

汗水在麻面婆脸上,如珠如豆,渐渐侵着每个麻痕而下流。麻面婆不是只蝴蝶,她生不出磷膀来,只有印就麻痕。

两只蝴蝶飞戏着闪过麻面婆,她用湿手把飞着蝴蝶打下来,个落到盆中溺死!她身子向前继续伏动,汗流到嘴,她舐尝点盐味,汗流到眼睛时候,那是非常辣,她急切用湿手揩拭下,但仍不停洗濯。

眼睛好象哭过样,揉擦出脏污可笑圈子,若远看点,那正合乎戏台上丑角;眼睛大得那样可怕,比起牛眼睛来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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