⑪带走，昑嘛⑫就吥免按迡拖老命啊哦……”母亲笑了，开始帮我一起收草。
父亲的墓旁为母亲预留了一格位置，母亲细细地收拾着自己未来的长眠之地，仿佛在打理一件少女时代的旧衣裳。刚刚割下的青叶梗子在干枯的旧叶上慢慢地烧起来了，白色的烟徐徐升起，朝母亲站立的方向飘去。母亲守在父亲的墓碑前，浓烟逐渐将母亲覆盖。在烟幕的空隙间，我仿佛又看见母亲伏在父亲的棺木旁，一手轻抚在父亲的额头上，嘴上喃喃低语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有人下床，推开浴室的门，开灯、关上门。一片亮起，转瞬又消失了。
冷气机呼呼吹响，伴随着此起彼落的鼾声。我蜷缩在胶皮椅上，感觉到一条长方形的冰凉，不敢睁开眼睛，害怕发现自己突然失明了。
“失明或者死去？”我闭着眼，伸手到长裤口袋里摸索手帕。我可以擦汗，闭着眼睛我也可以擦汗。
我慢慢睁开眼睛，从胶皮椅上坐起来，覆在身上的被单掉落在磨石子地板上，一袭让病房内显得更加寂静，好像所有的话都已经被说完了。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之后，我走到母亲的病床边，看见母亲并不在床上。
在母亲的病床上坐了一会儿，我走回自己的长椅，躺下，将地上的被单捡起来，覆盖在身上，闭上眼睛。
浴室的门被拉开了，一片亮起，被一团黑影遮去之后，暗了下来。
关灯的声音。
一双病房拖鞋的沙沙声从我躺下的地方经过。
我睁开眼睛，在心底唤了一声：“妈。”
黑暗之中，我的眼睛暂时还不能适应，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团矮胖的黑影正在走近病床，蹑手蹑脚地钻进一袭里去了。
①搁：再、又。
②这迡：多么、这么。
③卡早：此处意思为以往、以前，下文出现第二次时，则是指“早一点、提早”。
④时阵：时候。
⑤黑白：乱来、随便。
⑥同款：同样、相像。
⑦按迡：这样、如此。
⑧后摆：下次、下回，或是将来、未来。
⑨吥通：不可以、不要，是一种语气较委婉的劝说或请求。
⑩待志：事情。
⑪做伙：一起、一块儿。
⑫昑嘛：如今、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