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了一瓶葡萄酒,把家里的钥匙放在口袋里,没有整理头发,就来到了楼下。
我很坚定地摁下了门铃,摁了两次,两声漫长的电铃,回荡在卡拉诺的家里。四周恢复了寂静,我觉得很不安,我听到了懒散的脚步声,然后是一阵寂静。卡拉诺在猫眼里窥视着我,钥匙在锁眼里转动,他是一个在晚上也会害怕的男人,也像单身女人一样,把门反锁得紧紧的。我想在门打开之前,快步跑回家。
他穿着浴衣出现在我面前,消瘦的脚踝赤裸着,拖鞋上有某个宾馆的标识,那应该是和乐队一起出去演出时,和肥皂一起顺手带回家的。
“生日快乐,”我赶紧说,脸上并没有露出微笑,“祝您生日快乐。”
我把手上的葡萄酒递了过去,另一只手上是驾照。
“这是今天早上,我在小路的尽头捡到的。”
他很迷惑地看着我。
“我说的不是酒,”我声明说,“是驾照。”
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仿佛明白过来,有些忐忑地说:
“谢谢,我一直找不到,都不抱任何希望了。您要进屋里坐坐吗?”
“也许太晚了。”我小声说,觉得一阵恐慌。
他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回答说:
“是很晚了,是的,但是……请进吧。我很高兴……谢谢……家里有点乱……进来吧。”
我喜欢他的语气,他有些羞怯,还想展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男人,但不是很坦然。我进去后,关上了身后的门。
进入之后,我神奇地发现自己忽然很自在。在客厅里,我看到了一个很大的乐器盒子靠在角落里。我觉得那是个我很熟悉的存在,就好像五十年前的女佣人,是乡下那些身材粗壮的女人,她们来到城里,帮着富人家带孩子。家里当然很凌乱(地上丢着一份报纸,烟灰缸里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客人丢的烟头,桌子上放着一个喝过牛奶的杯子),但那是单身男人的凌乱,并没有让人不舒服。另外,空气中散发着肥皂的气息,能闻到洗完澡后干净的热气。
“不好意思,我穿着浴衣,因为刚才……”
“没关系。”
“我去拿杯子,我还有橄榄、咸饼干……”
“我只想和您一起喝一杯,为您庆祝一下。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也为我的健康干杯。为痛苦干杯,祝马里奥和卡尔拉的性与爱早日遭遇痛苦。我应该习惯于说他们俩的名字,他们的名字连在一起,是新的一对。以前大家都说“马里奥和奥尔加”,现在要说“马里奥和卡尔拉”。我希望他忽然蛋疼,腰部损伤,浑身腐烂,散发着背叛的恶臭。
卡拉诺拿着杯子过来了,他用开瓶器打开了葡萄酒瓶,等了一下,然后倒了一些酒在杯子里。这时,他说了一些客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