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他却和他攀谈。他说:这大清天下是们大家。你想:这是人话?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个老娘,可是没有料到他竟会这穷,榨不出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
"义哥是手好拳棒,这两下,定够他受用。"壁角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人说,"打这种东西,有什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人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话,简直是发疯。"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说。
"发疯。"二十多岁人也恍然大悟说。
店里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
"包好!小栓——你不要这咳。包好!"
"疯。"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四
西关外靠着城根地面,本是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条细路,是贪走便道人,用鞋底造成,但却成自然界限。路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人,右边是穷人丛冢。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馒头。
这年清明,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新芽。天明未久,华大妈已在右边坐新坟前面,排出四碟菜,碗饭,哭场。化过纸⑸,呆呆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似,但自己也说不出等候什。微风起来,吹动他短发,确乎比去年白得多。
小路上又来个女人,也是半白头发,褴褛衣裙;提个破旧朱漆圆篮,外挂串纸锭,三步歇走。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踌躇,惨白脸上,现出些羞愧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坐坟前,放下篮子。
那坟与小栓坟,字儿排着,中间只隔条小路。华大妈看他排好四碟菜,碗饭,立着哭通,化过纸锭;心里暗暗地想,"这坟里也是儿子。"那老女人徘徊观望回,忽然手脚有些发抖,跄跄踉踉退下几步,瞪着眼只是发怔。
华大妈见这样子,生怕他伤心到快要发狂;便忍不住立起身,跨过小路,低声对他说,"你这位老奶奶不要伤心,——们还是回去罢。"
那人点点头,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声吃吃说道,"你看,——看这是什呢?"
华大妈跟他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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