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阿Q本来是爱看热闹,爱管闲事,便在暗中直寻过去。似乎前面有些脚步声;他正听,猛然间个人从对面逃来。阿Q看见,便赶紧翻身跟着逃。那人转弯,阿Q也转弯,那人站住,阿Q也站住。他看后面并无什,看那人便是小D。
"什?"阿Q不平起来。
"赵……赵家遭抢!"小D气喘吁吁说。
阿Q心怦怦跳。小D说便走;阿Q却逃而又停两三回。但他究竟是做过"这路生意",格外胆大,于是□【上"辟"下"足"】出路角,仔细听,似乎有些嚷嚷,又仔细看,似乎许多白盔白甲人,络绎将箱子抬出,器具抬出,秀才娘子宁式床也抬出,但是不分明,他还想上前,两只脚却没有动。
这夜没有月,未庄在黑暗里很寂静,寂静到像羲皇(⒓)时候般太平。阿Q站着看到自己发烦,也似乎还是先前样,在那里来来往往搬,箱子抬出,器具抬出,秀才娘子宁式床也抬出,……抬得他自己有些不信他眼睛。但他决计不再上前,却回到自己祠里去。
土谷祠里更漆黑;他关好大门,摸进自己屋子里。他躺好会,这才定神,而且发出关于自己思想来:白盔白甲人明明到,并不来打招呼,搬许多好东西,又没有自己份,——这全是假洋鬼子可恶,不准造反,否则,这次何至于没有份呢?阿Q越想越气,终于禁不住满心痛恨起来,毒毒点点头:"不准造反,只准你造反?妈妈假洋鬼子,——好,你造反!造反是杀头罪名呵,总要告状,看你抓进县里去杀头,——满门抄斩,——嚓!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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