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的时间很长又太专注了,那片黑暗就会凝聚成一团亮光,它带着自己阅读的东西的那种无形的样式。他又会觉得自己走出时间之外,就像那天阿切尔·斯隆在课上跟他讲话的感觉。过去从它停留的那片黑暗中出来聚集在一起,死者自动站起来在他眼前复活了;过去和死者流进当下,走进活人中间,所以,在紧张的刹那间,他有种密实的幻觉,好像自己被压缩了,很难从中逃出,也不想逃出。特里斯坦和大美人伊索尔德走到他跟前;保罗和弗朗西斯卡在灼热的黑暗中旋转着海伦和阳光的帕里斯,他们的脸蛋因为最终那个结局而痛苦不堪,两人从那片昏暗中浮现出来。他跟这些人相处,方式绝对不会像跟他的那些从这堂课去赶另一堂课的同学一样,他们会在密苏里的哥伦比亚某个规模巨大的大学找到一个本地的栖身之地,他们会以中西部的某种派头毫不在意地行走散步。
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他就学会了希腊文和拉丁文,好得足以阅读简单的文献;他的眼睛因为紧张和缺少睡眠总是红红的,灼热疼痛。有时,他回想自己几年前的样子,被那个陌生人物的记忆搞得惊诧不已,那个人像土地般发黄,逆来顺受,而那个人就是从土地中冒出的。他还会想起父母,他们差不多跟自己养的这个孩子一样陌生了;感觉对他们有种复杂的同情和遥远的爱意。
快到大学第四年的中期,一天下课后,阿切尔·斯隆拦住他,请他顺便去趟自己的办公室聊聊。
适逢冬季,一股低沉、阴湿的中西部的薄雾飘浮在校园上空。即便在上午十点左右,山茱萸树纤细的枝条上因为结着白霜而闪闪发光,蜿蜒爬上杰西楼前那些巨大柱子的黑色藤蔓边缘满是彩虹色的晶体,在一片灰色的映衬下闪烁着。斯通纳穿的大衣简直破旧不堪,他决定不穿着大衣去见斯隆,虽然天气已经结冰了。当他匆匆忙忙走到那条人行道上,踏上通向杰西楼宽阔的石阶时,浑身瑟瑟发抖。
寒冷过后,楼里的热气很强。外面的灰色慢慢渗进窗户和大楼两侧的玻璃门,所以黄色瓷砖地面上闪耀的光要比照在上面的灰色的光线还要明亮,那些巨大的栎木柱子和被刮擦过的墙壁在黑暗中闪着微光。慢腾腾的脚步在地板上嘶嘶作响,轻轻的咕哝声被大楼宽阔的空间消弥掉了;暗淡的人物在缓缓移动,时聚时离;令人压抑的空气里积聚着油漆过的墙壁上的气味,以及羊绒衣服的湿气。斯通纳爬上光滑的大理石楼梯,朝阿切尔·斯隆位于二楼的办公室走去。他敲了敲关闭的门,听到回应声,然后就走了进去。
办公室又长又窄,全靠遥远尽头独立的一扇窗户照明。架子上挤满了书,都高耸到快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