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样,但是现在以猫的眼光来看,这些地方好像也成了什么猫类故事里的场景,而这场景间的改换也只有通过猫那毛茸茸而轻盈的爪子才能实现。尽管这个区域从外面来看好像没什么猫,但是马可瓦尔多每天散步的时候总会认识些新面孔,只消一声喵喵叫,一口吐气,一次弓背炸毛,都能让他明白它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是在合谋什么,还是在你争我斗。在那时,他会相信自己已经参与了那些猫科动物社会中的秘密:他也能感到自己在被那些眯成了一道缝的瞳孔仔细观察着,被那些如天线般绷紧的胡须监视着,所有的猫都像斯芬克斯那样不可捉摸地端坐在他周围,它们那个粉色的三角形小鼻子与黑色的三角形小嘴巴是连在一起的,只有耳朵尖儿在动,像雷达那样微微颤动。就这样,马可瓦尔多来到了一条窄道的深处,巷子两边的墙都没有窗子,惨惨淡淡的:马可瓦尔多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那些把他一直带到这个地方的猫全都不见了,而且是一起消失的,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消失的,就连他的虎斑朋友,也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猫的王国有着它们不让想他发现的疆域、仪式及习俗。
作为补偿,猫的城市也会向人类的城市打开一道道料想不到的小口子:有一天,正是他的虎斑朋友领他去发现比亚里茨大饭店的。
谁要想看比亚里茨大饭店,必须要有着猫的大小,也就是说要趴到地上去。用着这种姿势的人和猫就这样,围着一种类似于教堂圆顶的建筑前行着,在这个圆顶的脚下,有一些矮矮的、矩形的小窗户。马可瓦尔多照着虎斑朋友的样子,也往下望了望。底下那个豪华大厅正是通过这些撑开的玻璃天窗来捕捉光线、更换空气的。伴着茨冈人[20]的小提琴声,那烤成了金色的山鹑和鹌鹑,被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那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稳稳地举在银制托盘里,在大厅里绕来绕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扣在山鹑和野鸡上的托盘在绕来绕去,托盘上面是服务生的白手套,光滑的地板悬在空中,晃来晃去,被服务生的漆皮鞋踩在脚上,地板上垂挂着装在花瓶里的丛榈、桌布、玻璃器皿,以及因为装了一瓶类似于钟锤的香槟酒而活像一口钟似的冰桶:所有的东西从马可瓦尔多那个角度看,都是反过来的,因为他怕自己被人发现,于是不敢把头探到窗户里面去,而仅仅是在斜开着的玻璃窗上反射出来的成相中观察着大厅。
但猫感兴趣的不是大厅里的天窗,而是厨房上面的窗户:往大厅里望去,远远地能看到在厨房里的那些东西,就好像是变了样子一般——非常实际并且是触爪可得的,比如什么被脱了毛的禽类,或是一条新鲜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