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走出的路线,然后因为追随了一会儿一只迷路甲虫的飞舞而跟丢了蚂蚁,接着又因为循着一条蚯蚓曲曲折折的庄严前行而耽误了点儿时间。正在侵占这块阵地的不仅仅是动物,马可瓦尔多发现,报亭朝北的那一面墙上,长出了薄薄的一层苔藓,而餐厅门前花盆里的那些小树正在努力地把自己的树叶往人行道阴影的边框外推。城市还存在吗?那个曾经囚禁了马可瓦尔多一天天生活的城市,那个由各种合成材料堆成的凝聚物,现在变成了性质各异的马赛克石片,由于硬度、热度和质地的不同,每一块石头不管是看上去还是摸起来,都非常地不同。
就这样,就在马可瓦尔多忘记了人行道和斑马线的作用,像蝴蝶那样照着“之”字形路线走着的时候,差点儿被一辆时速一百公里的“斯派德”[19]给撞上,那车停下来的时候,散热器离他臀部仅有一毫米。马可瓦尔多一半是给吓的,一半也是给气流冲的,往上蹦了一下,又昏昏沉沉地跌在地上。
只听见汽车“刺溜”一声尖响,原地打了一会儿转才停下来。然后从车里跳出一群衣着随意的小年轻。“这下我得挨揍了,”马可瓦尔多这么想着,“因为我走到马路正中央去了!”
这群小年轻背着奇怪的器具。“我们终于把这个人给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他们这么说着,团团围住马可瓦尔多。“那么,这位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握着一根银色的小棍,对着嘴巴这样说道,“在圣母升天节这天唯一一个留在城里的人。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您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谈谈自己的感想吗?”接着那人就把银色的小棍举到了马可瓦尔多的鼻子下面。
然后就闪出了一道光,刺眼得能把眼亮瞎,那光同时还产生了很多的热量,烘得人就像在烤箱里一样,马可瓦尔多感到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他们把反光板、摄像机和麦克风对准他。他支支吾吾地说了点儿什么,可他每说三个音节,那个年轻人就会把话抢过来,把麦克风拧到自己跟前:“啊,所以,您是想说……”然后自己说上个十分钟。
他们终归还是采访了他。
“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那是那是,当然,我们非常感谢您……这样吧,如果您没有别的事儿……如果您想赚个几千里拉……您愿不愿意留在这儿给我们搭把手?”
整个广场都给折腾得乱七八糟的:货车、器械车、轨道摄影机、蓄电池、照明设备,穿着工作服的一组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大汗淋漓的,他们在广场的两头踱来踱去。
“她到了,到了!到了!”这时,从一辆敞篷车里走出来一个电影明星。
“加油,大家伙,咱们现在可以开始拍喷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