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员,守在某条必经通道对面,仿佛举着挺机关枪似举着台噼啪作响计算器,对准所有看上去正准备出去顾客。马可瓦尔多和家人这逛着逛着,却越来越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野兽,或是被囚在灯火通明、墙上镶着彩色嵌板监狱里犯人。
有面墙上嵌板给揭掉,取而代之是架木梯、几把锤子,以及其他些木匠或泥瓦匠工具。家建筑公司正在给超市搞扩建。到下班时间,工人们手上活儿丢,就全都回家。马可瓦尔多推着身前车储备,穿过墙上那个洞口。洞外面黑黢黢片;他继续往前走着。家人于是也都推着车跟在他后面。
推车橡胶轮子先是在条被掀掉路面路上颠颠簸簸地滚着,有地方还有些沙子,然后那路就成块块已经断裂木板。马可瓦尔多在块木板上平稳地走着,其他人都跟着他。突然间,他们发现自己前方、后方、上方、下方都洒满来自远方光,他们周围是空。
原来他们是在座七层楼高脚手架木板上。城市在他们下方呈现出来,光芒四射,这光来自扇扇窗户,来自块块霓虹灯招牌,来自道道电车上天线电光闪现;再往上看去,是繁星密布夜空,还有广播电台天线上红色小灯。脚手架在所有那些胡乱堆在起货品重压下晃来晃去。米凯利诺说:“怕!”
这时从黑暗中升起团黑影。那是张很大、没有牙嘴,正沿着自己长长金属脖子向前伸着,并在缓缓地打开:原来是辆吊车。这张嘴在他们上方徐徐落下,停到他们高度,这张嘴下颌顶住脚手架边缘。马可瓦尔多把推车斜下,把里面货品倒在铁嘴巴里,往前跨步。多米蒂拉也照着他这样做。孩子们呢,当然也模仿父母做法。吊车把嘴合上,那嘴里全是从超市里缴获战利品,滑轮吱吱嘎嘎地转着,吊车收回脖子,慢慢地远去。底下,组彩色字母打着转地亮着,正在邀请人们来这家大型超市里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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