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办学堂不全是为两个儿子就读方便,只是觉得现在应该由他来促成此举。学堂就设在柯堂里。那座祠堂年久失修,虽是祭杞祖宗神圣地方,却毕竟又是公众官物没有谁操心,五间大厅和六间厦屋瓦沟里落叶积垢,绿苔绣织,瓦松草长得足有二尺高;椽眼里成为麻雀产卵孵雏理想窝巢;墙壁呢皮剥落掉渣儿;铺地方砖底下被老鼠掏空,砖块下陷。白嘉轩想出面把苍老柯堂彻底翻修新,然后在这里创办起本村学堂来。他名字将与祠堂和学堂样不朽。
祠堂和村庄历史样悠久,却没有任何竹册片纸典籍保存下来。搞不清这里从何年起始有人迹,说不清第位来到这原坡挖凿头孔窑洞或搭置第座茅屋始租是谁。频频发生灾祸不下百次把这个村庄毁灭殆尽,后来人或许是原有幸存者重新聚合继续繁衍。灾祸摧毁村庄摧毁历史也摧毁记忆,只有荒诞不经传说经久不衰。泛滥滋水河把村庄从河川步步推移到原坡根下,直到逼上原坡。相传有场毁灭性洪水发生在夜间,有幸逃到高坡上人光着屁股坐到天亮,从红苕地里扯把蔓子缠到腰际,遮住男女最隐秘部位,在片黄汤中搜摸沉入淤泥里铁锹钣头和斧头;祠堂里那幅记载着列祖列宗显考显妣宽大神轴和椽子檩条,齐被洪水冲得无影无琮,村庄历史便形成断裂。
传说又年二伏天降流火,大如铜盆小如豆粒火团火球倾泻下来,房屋焚为灰烬;人和牛马猪羊犬全被烧焦,无法搭救无计逃遁自然无幸免;祠堂里神轴和椽子檩条又齐化为灰烬,村庄历史又次成为空白。至于蝗虫成精,疫疠滋漫,已经成为小灾小祸而不值谈。活在今天白鹿村老者平静地说,这个村子住户永远超不过二百,人口冒不过千,如果超出便有灾祸降临。
这个村庄后来出位很有思想族长,他提议把原来侯家村(有胡家村说)改为白鹿村,同时决定换姓。侯家(或胡家)老兄弟两个要占尽白鹿全部吉祥,商定族长老大那条蔓人统归白姓。老二这系列子子孙孙统归鹿姓;白鹿两性合祭个祠堂规矩,直把同根同种血缘维系到现在。据说白鹿原当时掀起个改换村庄名称风潮,鹿前村、鹿后村、鹿回头村、鹿呜村、鹿卦村、鹿噙草村、鹿角村、鹿蹄村,不而足。位继任县官初来乍到,被这些以鹿命名村庄搞得脑袋发胀,命令律恢复原来村名,只允许保留白鹿村和白鹿镇两个与鹿有关名字,白鹿村村民感到风光,更加珍惜自己村名。
改为白姓老大和改为鹿姓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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