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墩走后,李太太乘着张大嫂没走,设法和丈夫说话,打开僵局。有客人在座,比较容易些,可是老李还是没理她。
三
小赵第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第二没有道德观念,第三不信什主义,第四不承认人应有良心,第五不向任何人负任何责任,按说他可以完全无忧无虑,而人有钱,天下太平。不过,人心总是肉长,小赵心不幸也是肉长,这真叫他无可如何自怜自叹自恨。对于秀真,他居然有点为难!本来早就可以把她诱到个地方,使她变成个妇人;可是不知为什,他还没下手。人心不能使人成为“超人”;小赵恨自己。她比别妇人都容易弄到手,别妇女得花钱,定计,写契证;她完全白来,瓶汽水,几声笛耳,带她看趟天真,行。可是他不敢下手,他不认识自己。
他向来不为难,定计策是纯粹理智,用不着感情:成功与失败是凭用计详密与否,也不受良心责备与监视。成功便得点便宜,失败就损失点:失败再干,用不着为难。秀真有点与众不同,简单得象个大布娃娃,不用小赵费半点思想。也许是理智清闲起来,感情就来作怪,小赵象拿惯老鼠猫,这回捉住个小,不肯口吞下,而想逗弄着玩,明知道这不妥,甚至于是不对,可是不肯下手。假如这软弱下去,将来也许有失去捕鼠能力可能!小赵没主意。她眼睛鼻子笑涡,连那双大脚,都叫他想到是个“女子”,不是“货物”。他常想他母亲和他父亲也不过是那回事,但是他不肯随便骂自己亲娘。对于秀真也有这点。他觉得秀真应当和他有点人与人关系,不是人与货物关系。向他拿女当作机器,或是与对不很贵磁瓶有同等作用与价值。秀真会使他心动动。他非常奇怪发现自己身上有种比猫捕鼠玄虚些东西。他要留着秀真,永远满足他肉欲,而不随手扔她。这便奇怪很。这是要由小赵而变成张大哥——张大哥有什出息?!这是要由享受而去负责任,由充分自由而改成有家有室,将来还要生儿养女。因此得留着秀真身子,因为小赵是要为自己娶太太。他觉着非常可笑,同时又觉着其中或者另有滋味,她确是与众不同。但是,为这点玄虚东西而牺牲个人事业,上算不上算?把秀真送出去,至少来几千,先不用说升官。小赵为难。思想还是清楚,不过这回每当思索就有点别东西来裹乱。性欲问题,在小赵本不成问题。现在如要为这个问题而永远管个女子叫笛耳,太不上算;吃着他,喝着他,养孩子他喂着,还得天天陪上几声笛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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