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张大哥也来。”
“哪个张大哥?”老李想不起英张大哥是谁,刚要这问,不由笑,“英,他不是你大哥,叫张伯伯。”
“妈老叫他张大哥,嘻嘻,”黑小子找到根据。
老李没精神往下辩论。待半天:“英,说胡话来着没有?”
“那天爸还唱来着呢,妈哭,也哭。”英嘻嘻两声,追想爸唱妈哭,自己也哭情景,颇可笑。“菱哭着叫干妈给抱走。也要去,妈把拦住,嘻嘻。”英想会儿;“东屋大婶也哭来着,在东屋里。妈不理,就上东屋去玩,看见大婶大眼睛——不是说象俩星星吗?——有眼泪,好看极,嘻嘻。”
“马奶奶呢?”老李故意岔开。
“老奶奶天天过来看爸,给爸抓过好几次药。妈妈老要自己去,老奶奶抢过药方就走,连钱也不要妈妈。那个老梆子,嘻嘻。”
“说什呢,英?”
“干妈净管张大——啊,伯伯,叫老梆子;当是老人都叫老梆子呢。”
“不准说。”
黑小子换题目,“爸,你怎生病?嘻嘻。”
爸半天没言语。英以为又说错话,又嘻嘻两声。
“英,赶明儿你长大,你要什样小媳妇?”老李知道自己有点傻气。
“要个顶好看,象东屋大婶那好看。戴上大红花,自己打着鼓,咚,咚咚,美不美?”
老李点点头,没觉出英话可笑。
三
病中是想见朋友。连小赵似乎也不讨厌。张大哥是每两天总来望看次,来是探病,二来是报告干女儿起居,好象菱是位公主。丁二爷正大有用处:与李太太说得相投,减少她许多痛苦,并且还能帮忙买买东西——丁二爷好象只有两条腿还有些作用,而且他腿永远是听着别人命令而动作。老李至少是欢迎丁二爷腿。丁二爷怎样丢妻子与职业,怎样爬小店,连英都能背诵。相距最近是最难相见——她。她不肯来,他无法去请;他觉得病好与否似乎都没大关系。继而想,他必须得好,为太太,他得活着;为责任,他得活着,即使是不快乐活着,他欠着她情。他始终想不到太太情分是可以不需要报酬;也许是因为不自私,也许是因为缺少那股热力,叫他不能不这想。他只能理智称量夫妻间互相酬报轻重。东屋——没有服侍过他,但是,他能想到他会安心接收她服务,而不想任何义务与条件,这也许是个梦想,但是他相信。因此,会儿他愿马上好,去为太太挣钱,为太太工作。会儿他又怕病好,病好去为太太工作,为太太挣钱——种责任,种酬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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