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手里一边死死抓着那束康乃馨如同握着一件绝对不能丢掉的东西。
“您要康乃馨吗”老板娘问道。
我让老板娘包了一把康乃馨和满天星还有一把石竹。
“给我已经绽放的吧。”看到老板娘专挑花苞我对她说道。
“要想插瓶里养的话这种花苞更好。盛开的花很快就会打蔦儿的。”
“没事不是插在瓶里的。”
我看着女人用干瘦发青的手仔细包裹花束。
“因为落尘花都死了怎么办啊”老板娘把白色薄纸包着的花束递给我说道。
“那您这生意就做不成了呗”
我的答案听起来似乎很没意思一直到我付完钱走出店门时老板娘脸上仍是一副赌气的表情。我手里握着花束再次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剌鼻的油炸味、煮猪肉的气味中走出来。
老板娘虽然在担心放射能落尘会使地上所有的鲜花凋谢,她却不知道在春天里怒放的一束鲜花的残忍。不仅是鲜花一切拥有生命的生物都很残忍。在过去的一年里这种想法一直困扰着我。一个孩子死了,而这个世界里却找不到任何痕迹。四季依旧更迭又一个春天开始了阳光又开始发烧一样温暖起来从教室的窗户向外看花粉像是从弹棉机里筛出来的棉尘一样白花花地弥漫在运动场上。还有吹到眼睛里的热辣辣的空气。闻到这种让人突然间迸发出喷嚏的混杂着催泪弹味道的空气时我明白又一个令人无比厌烦的五月来了这个念头令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走到大街上准备打车。街道上车流如川却没见到空车。我跨进了行车道挥手拦车一边却在犹豫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其实打了电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妻子为了办追悼礼拜肯定会请教会的人到家里。可能现在已经聚集在家里了。
“今天早点回来。”早上出门时,妻子对我说“教会的牧师答应要来了。约好了五点钟开始做礼拜你不要迟到啊。”跟往常一样妻子避开我的视线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不是说了别再弄这些事了吗”我提高了嗓音。妻子直视着我我看见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到底为什么呢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反对呢”“让今天就跟平常一样过去吧。礼拜什么的都很幼稚没什么用。”“不对我坚信那孩子会永生和复活只要我们不忘记他不停地为他祈祷。”虽然声音有些颤抖妻子望着我的表情却十分坚决。“不管怎样打电话取消吧反正五点钟我不会回来的。”我一转身走出了家门。身后传来了铁门关上时的胱当声。走在从顶层五楼到一楼的漫长楼梯上我对这看不到头的沙漠般的日子深感绝望。
永生和复活。每每听到这种说辞时我都无比愤怒。因为我实在无法接受居然用这种方式去解释和抚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