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耳朵上戴着对破耳帽儿。
立在老者身旁,右手接过包子来,左手又自动拿起来个,个上咬口。
"哎!慢慢!"老者手扶在孙子头上,手拿起个包子,慢慢往口中送。"爷爷吃两个就够,都是你!吃完,咱们收车回家,不拉啦。明儿个要是不这冷呀,咱们早着点出车。对不对,小马儿?"
小马儿对着包子点点头,吸溜下鼻子:"爷爷吃三个吧,剩下都是。回头把爷爷拉回家去!"
"不用!"老者得意向大家笑:"回头咱们还是走着,坐在车上冷啊。"
老者吃完自己份儿,把杯中酒喝干,等着小马儿吃净包子。掏出块破布来,擦擦嘴,他又向大家点点头:
"儿子当兵去,去不回头;媳妇——"
"别说那个!"小马儿腮撑得象俩小桃,连吃带说拦阻爷爷。
"说说不要紧!都不是外人!"然后向大家低声:"孩子心重,甭提多要强啦!媳妇也走。们爷儿俩就吃这辆车;车破,可是们自己,就仗着天天不必为车份儿着急。
挣多挣少,们爷儿俩苦混,无法!无法!"
"爷爷,"小马儿把包子吃得差不离,拉拉老者袖子,"咱们还得拉趟,明儿个早上还没钱买煤呢!都是你,刚才二十子儿拉后门,依着,就拉,你偏不去!明儿早上没有煤,看你怎样办!"
"有法子,爷爷会去赊五斤煤球。"
"还饶点劈柴?"
"对呀!好小子,吃吧;吃完,咱们该垩着!"说着,老者立起来,绕着圈儿向大家说:"劳诸位哥儿们驾啦!"伸手去拉小马儿,小马儿把未吃完个包子整个塞在口中。
大家有坐着没动,有跟出来。祥子头个跟出来,他要看看那辆车。
辆极破车,车板上漆已经裂口,车把上已经磨得露出木纹,只唏哩哗啷响破灯,车棚子支棍儿用麻绳儿捆着。小马儿在耳朵帽里找出根洋火,在鞋底儿上划着,用两只小黑手捧着,点着灯。老者往手心上吐口唾沫,哎声,抄起车把来,"明儿见啦,哥儿们!"
祥子呆呆立在门外,看着这老少和那辆破车。老者边走还边说话,语声时高时低;路上灯光与黑影,时明时暗。祥子听着,看着,心中感到种向来没有过难受。
在小马儿身上,他似乎看见自己过去;在老者身上,似乎看到自己将来!他向来没有轻易撒手过个钱,现在他觉得很痛快,为这老少买十个包子。直到已看不见他们,他才又进到屋中。大家又说笑起来,他觉得发乱,会茶钱,又走出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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