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瑞宣叫过来。瑞宣病好点,可是脸色还很不好看。把事情听明白,他马上想到:"个炸弹,把大赤包,高亦陀那群狗男女全炸得粉碎!"但是,他截住这句最痛快,最简截,最有实效话。假若他自己不敢去扔炸弹,他就不能希望马老太太或长顺去那办。他知道只有炸弹可以解决切,可也知道即使炸弹就在手边,他,马老太太,长顺,都不敢去扔!他自己下过狱,他父亲被日本人给逼得投河,他可表示什?他只吐血,给父亲打坑,和借钱给父亲办丧事,而没敢去动仇人根汗毛!他只知道照着传统办法,尽作儿子责任,而不敢正眼看那祸患根源。他教育,历史,文化,只教他去敷衍,去低头,去毫无用处牺牲自己,而把报仇雪恨当作太冒险,过分激烈事。
沉默好久,他极勉强把难堪与羞愧象压抑口要喷出热血似压下去,而后用他惯用柔和语调说:"据看,马老太太,这件婚事倒许没有人耻笑。你,长顺,小崔太太,都是正经人,不会招出闲言闲语来。难处全在他们俩结婚,就给冠家很大很大刺激。说不定他们会用尽心机来捣乱!"
"对!对!冠家什屎都拉,就是不拉人屎!"祁老人叹着气说。
"可是,要不这办吧,小崔太太马上就要变成,变成……"马老太太嘴和她衣服样干净,不肯说个不好听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失去平日安静与沉稳。
屋里没有声音,好象死亡影子轻轻走进来。刚交过五点。天短,已经有点象黄昏时候。
马老太太正要告辞,瑞丰满头大汗,象被鬼追着似跑进来。顾不得招呼任何人,他下子坐在椅子上,张着嘴急急喘气。
"怎啦?"大家不约而同问。他只摆摆手,说不上话来。大家这才看明白:他小干脸上碰青好几块,袍子后襟扯尺多长大口子。
今天是义赈游艺会第天,西单牌楼家剧场演义务戏。戏码相当硬,倒第三是文若霞《奇双会》,压轴是招弟《红鸾禧》,大轴是名角会串《大溪皇庄》。只有《红鸾禧》软点,可是招弟既长得美,又是第次登台,而且戏不很长,大家也就不十分苛求。
冠家忙得天翻地覆。行头是招弟男朋友们"孝敬"给她,她试五次,改五次,叫来位裁缝在家中专伺候着她。亦陀忙着借头面,忙着找来梳头与化妆专家。大赤包忙着给女儿"征集"鲜花篮,她必须要八对花篮在女儿将要出台帘时候,齐献上去。晓荷更忙,忙着给女儿找北平城内最好打鼓佬,大锣与小锣;又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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