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是中国艺术生命泉源,也是中国文化上最贱劣油漆。晓荷是地道中国人,他在摸不到艺术泉源时候会拿起小罐儿臭漆。
在设计这些雅事而外,他还给招弟们想出化装滑冰用服装。他告诉她们到那天必须和演话剧似给脸上抹上油,眼圈涂蓝,脸蛋擦得特别红。"你们在湖心,人们立在岸上看,非把眉眼画重不可!"她们同意这个建议,而把他叫作老狐狸精,他非常高兴。他又给她们琢磨出衣服来:招弟代表中国,应当穿鹅黄绸衫,上边绣绿梅;勾玛丽代表满洲,穿满清时贵妇人氅衣,前后补子都绣东北地图;朱樱代表日本,穿绣樱花日本衫子。三位小姐都不戴帽,而用发辫,大拉翅,与东洋蓬头,分别中日满。三位小姐,因为自己没有脑子,就照计而行。
晃儿过新年,正月初五下午点,在北海举行化装滑冰比赛。
过度爱和平人没有多少脸皮,而薄薄脸皮旦被剥去,他们便把屈服叫作享受,忍辱苟安叫作明哲保身。北平人正在享受着屈辱。有钱,没钱,都努力吃过饺子,穿上最好衣裳;实在找不到齐整衣服,他们会去借件;而后到北海——今天不收门票——去看升平景象。他们忘南苑将士,会被炸弹炸飞血肉,忘记多少关在监狱里受毒刑亲友,忘记他们自己脖子上铁索,而要痛快,有说有笑,饱饱眼福。他们似乎甘心吞吃日本人给他们预备下包着糖衣毒丸子。
有不少青年男女分外兴高采烈。他们已经习惯给日本人排队游行,看熟日本教师面孔,学会几句东洋话,看惯日本人办报纸。他们年岁虽轻,而学会得过且过,他们还记得自己是中国人,可是不便为这个而不去快乐参加滑冰。
到十二点,北海已装满人。新春太阳还不十分暖,可是片晴光增加大家心中与身上热力。"海"上坚冰微微有些细碎麻坑,把积下黄土都弄湿,发出些亮光来。背阴地方还有些积雪,也被暖气给弄出许多小坑,象些酒窝儿似。除松柏,树上没有个叶子,而树枝却象柔软许多,轻轻在湖边上,山石旁,摆动着。天很高很亮,浅蓝片,处处象落着小小金星。这亮光使白玉石桥栏更洁白些,黄绿琉璃瓦与建筑物上各种颜色都更深,更分明,象刚刚画好彩画。小白塔上金顶发着照眼金光,把海中全部美丽仿佛要都带到天上去。
这全部美丽却都被日本人血手握着,它是美妙绝伦俘获品,和军械,旗帜,与带血痕军衣样摆列在这里,记念着,b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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