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己肯去作事便是有心胸。他觉得自己很伟大。"大嫂！"他很响亮
叫。"大嫂！从明天起，
不再去散逛
，得去找事！你能不能多给点钱呢？找事，不同串门子看亲戚；得多带着几个钱，好应酬应酬哇！"
大嫂为难。她知道钱是好，也知道老二是个会拿别人钱不当作钱人。假若她随便给他，她就有点对不起丈夫与老人们。看吧，连爷爷还不肯吃
口喝口好，而老二天天要烟要酒。这已经有点不大对，何况在烟酒而外，再要交际费呢。再说，她手里实在并不宽裕呀。可是，不给他吧，他闹气，又会招得全家不安。虽然祁家人对她都很好，可是他们到底都是亲骨肉，而她是外来。那
，大家都平平静静也倒没有什，赶到闹起气来，他们恐怕就会拿她当作祸首。
她当然不能把这点难处说出来。她只假装发笑，好拖延点时间，想个好主意。她主意来得相当快——个中国大家庭主妇，尽管不大识字，是世界上最伟大政治家。"老二，偷偷给你当票当去吧？"去当东西，显然表示出她手里没钱。从祁老人治家规条来看呢，出入典当铺是不体面事；老二假若也还有人心话，他必会拦阻大嫂进当铺。假若老二没心没肺赞同此意呢，她也会只去此遭，下不为例。
老二向来不替别人想什，他马上点头："也好！"
大嫂怒气象山洪似忽然冲下来。但是，她控制自己力量比山洪还更厉害。把怒气压回去，她反倒笑笑。"不过，现在什东西也当不出多少钱来！大家伙儿都去当，没多少人往外赎啊！"
"大嫂你多拿点东西！你看，没有应酬，很难找到事！得，大嫂，给你行个洋礼吧！"老二没皮没脸把右手放在眉旁，给大嫂敬礼。
凑点东西，她才当回两块二毛钱来。老二心里不甚满意，可是没表示出来。他接过钱去，又磨着大嫂给添八毛，凑足三块。
拿起钱，他就出去。他找到那群歪毛儿淘气儿，鬼混整天。晚间回来，他向大嫂报告事情大有希望，为是好再骗她钱。他留着心，没对大嫂说他都和谁鬼混天，因为他知道大嫂嘴虽然很严密，向来不爱拉舌头扯簸箕，可是假若她晓得他去交结歪毛淘气儿，她也会告诉大哥，而大哥会又教训他。
就是这样，他天天出去，天天说事情有希望。而大嫂须天天给他买酒买烟，和预备交际费。她手越来越紧，老二也就越来越会将就，三毛五毛，甚至几个铜板，他也接着。在十分困难时候，他不惜偷盗家中件小东西，拿出去变卖。有时候，大嫂太忙，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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