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以期得到预期称赞。"大嫂,你等着看这个热闹吧!"
"哟!这年月还有什热闹呀?"大嫂向很水灵眼近来有点发昏,白眼珠上老有些黄暗朦子——老太爷不舒服,婆婆病,丈夫忧郁,老三出走,家计困难,都给她增多关切与工作。她仍然不大清楚日本人为什要和们打仗,和为什占据北平,可是她由困难与劳累中仿佛咂摸到这些不幸与苦痛都是日本人带给她。她觉得受更大更多苦难已经是命中注定事,她想不到还会有什热闹可看;就是有,她也没心去看!
"顶热闹大游行!学校里由领队!不是吹,大嫂,老二总算有套!你多咱看见过庶务作领队?""真!"大嫂不晓得怎样回答好,只用这个有百多种解释字表示她和蔼。
老二把嫂嫂"真"解释成:庶务领队真乃"出类拔萃"。于是,有枝添叶把事情经过与将来希望都又说遍。
"你哥哥也得去吧?"韵梅从老二叙述中听出点不大是味儿地方来。她知道那个出好酱菜城也是中国,而中国人似乎不该去庆祝它陷落。假若她没想错,她以为,瑞宣就又必很为难,因为难而也许又生她气。她很怕丈夫生气。在结婚以前,她就由娘家人神色与低声嘀咕中领会到她未婚夫不大喜欢她。虽然心中反对自由结婚,她可是不能不承认现在世界上确乎可以"自由"下,而未婚夫不欢喜她,或者正因为不"自由"!她认定自己是毫无罪过苦命人。假若瑞宣坚持不要她,她愿意把这条苦命结束。幸而瑞宣没坚持己见,而把她娶过来。她并不感激他,因为既是明媒正娶,她自有她身分与地位。可是,她心中始终有点不大安逸,总觉得丈夫与她之间有那层薄纱,虽然不十分碍事,可是他们俩老因此而不能心贴着心完全粘合在处。没有别办法,她只能用"尽责"去保障她身分与地位——她须教公婆承认她是个能干媳妇,教亲友承认她是很象样祁家少奶奶,也教丈夫无法不承认她确是个贤内助。她——即使在结婚和生儿养女以后——也不能学那些"自由"娘们那种和男人眉来眼去丑相。她不能把太太变为妖精,象二弟妇那样。她只能消极不招丈夫生气,使夫妇相安无事。在思想上,言论上,和部分行动上,瑞宣简直是她个永不可解谜。她不愿费她脑子去猜破这个谜,而只求尽到自己责任,慢慢教"谜"自动说出谜底来。是,她有时候也忍无可忍和他吵几句嘴,不过,在事后想,越吵嘴便相隔越远;吵嘴会使谜更难猜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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