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摁回去,关窗锁门。
她是个人,拥有颗血肉之心,和为生存而放任本能禽兽有着根本上区别。
伊提斯伸出手,指间捻着缕绸缎般黑发。
他说:“穆莎,吾始终都无法理解,为什你会是这副模样。”
她身为神而生,却变成人类模样,拥有人类心,人类情感和人类执着。
他说:“吾也不明白,你所谈及尊重,向只有世人敬重吾。”
他那苍白到几乎透明指尖,在少女眼眸下方缓缓擦过。
他说:“你在惧怕,你怕吾更改你记忆,抹灭你思想,你对吾起杀心。”
那双银色眼眸中,万物都只余留本质。
穆莎心思,丝毫也逃不过他眼睛。
穆莎终于明白,伊提斯是怎样个神明。
他懂得人心,但那是造物主高高在上懂,并非亲身所触所感懂。
他无比清醒和通透,却永远都做不到拥有共情心和同理心。
伊提斯动作极轻地,擦去那双与他极为相像眼睛里滚出晶莹泪滴。
他说:“你惧怕完全没有必要——吾做不到这件事。倘若吾能做到,吾早已将你修正。”
穆莎抬起手,擦擦自己眼泪。
她现在又悲伤又愤怒又害怕,伊提斯每多说句话,这些负面情绪就加深层。
穆莎问:“怎知道您真做不到?”
“如果您这些话语,是为欺骗,暂缓杀意怎办?”
“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之后,您力量恢复,就再给来次认知干涉,那要怎办?”
伊提斯看透她杀心。
话都讲到这步,脸皮也可以撕破。
穆莎说:“在您眼中,真是个与您同等,同为神明存在吗?”
“您自己听听您说话,认知干涉要是能做到,您早就抹灭记忆思想和人格!”
“您想要个同类,您认为应该和您样,无情无心,冰冷且圣洁。”
“您无数次试图打垮观念和认知,边把朝着您期待方向引导,边又担心把弄坏。”
“但您有没有想过,身为您同类,会有什样想法?”
“认知跨越,思想大幅度转变,想要去经历这些成为个神吗?”
黑发少女连环质问砸下来,那银灰色眼睛里含着泪,半是清醒,半是愤怒和惊恐。
伊提斯被她问有些懵,他反应很久,才迟疑伸出手来。
也许他是打算替她擦擦眼泪,也许他是想要再摸摸那手感奇佳黑色发丝。
但穆莎瑟缩着躲开。
她自己抹干净眼泪,自己把乱糟糟头发整理好。
她说:“抱歉,是失态。”
和个神说这些有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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