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县城里离开,和段嘉康坐上车那刻起,韭儿开始害怕,他几次开口想回家。
段嘉康能看出韭儿挣扎,但他不会安慰小孩,幸好有方继容在。
方继容摸摸韭儿耳垂,“韭儿,你眼睛事情,你得有准备,离开多久,到时候得看医生怎说。”
韭儿打小就听医生话,方继容这样说,他自然是不敢有什怨言,可有人陪着他讲话,心头恐惧才会缩到角落里。
“方叔叔,要很久吗?”
久是个很抽象时间概念,在韭儿世界里没有白天黑夜,所以对天时长认识也不够准确。
他在想,他得睡多少次觉才能看到,又得睡多少次觉,才能回到小县城里去。
这问题方继容不能正面回答韭儿,他不能给韭儿许下无法兑现誓言,“韭儿,们慢慢来,治好眼睛以后日子更长,你人生才刚刚开始。”或者说还没有完全开始。
正如方继容所说,这场陌生旅行,不给韭儿点牵肠挂肚机会,远比他想象中要忙碌。
在段嘉康陪同下,韭儿在医院做检查,在确定好手术日子后当天夜里,段嘉康特意问道:“要不要给你蕊姨打个电话?”
韭儿早就想和王蕊通电话,除王蕊是他先前最亲近人外,他还想听听关于任宽消息。
段嘉康帮韭儿拨通电话,“爸爸先出去,打完叫。”
哪怕韭儿到现在都还没正正经经叫过段嘉康声爸爸,但段嘉康作为大人,肯定要先踏出这步。
韭儿轻声答应,蜷缩进被子,头扎进枕头,那边漫长忙音终于有回应。
“喂?”
听到王蕊熟悉声音,韭儿鼻子酸,“蕊姨…”
知道是韭儿电话,王蕊下意识以为韭儿受什委屈,细想又觉得有段嘉康出不来大问题,最多也就是韭儿念旧。
“哭什?”王蕊奚落道,“当金枝玉叶还把你当委屈?”
韭儿在王蕊这儿大概是有恶言过滤器,他总是听不到王蕊那些阴阳怪气。
“过几天就得做手术…”
做手术说明还有得治,王蕊最担心问题,总算是有着落,不由松口气,没挤兑,带着点埋怨,“都快做手术还不早点睡?”
这是韭儿到这边给王蕊打第个电话,想说话有很多,但是听到王蕊略带刺耳语气,韭儿颗心放宽,想说都变不那重要。
那边韭儿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下文来,倒是王蕊话锋转,“你亲爹家有钱吗?人多吗?家里有后妈等着你吗?还有没有别弟弟妹妹啊?都对你好不好?”
想起第天到家里时候,韭儿只听到纷沓脚步声,可阵窸窸窣窣骚动之后,又安静下来。
但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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