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
血痕里，甚至还留有荆刺。脱到
半，衣服被血凝住，家丁手上用力，下扯开，同时也将伤口撕裂。用衣服替他擦
擦，家丁继续自己工作，全不管杨戬身子入水后痉搐。镜内镜外众人都转过头去，三圣母这次却只痴痴地看着，指尖点点滑过哥哥伤口，
在你心上留下，是不是更多、更深……眼前身体，削瘦如斯，虚弱如斯，真是那带着自己走过幼时岁月人
？
在场人，除梅山兄弟中三人，包括康老大，都参加那场中秋之宴，想到后来发生事，心阵颤抖，这剩下半年时光，杨戬是度日如年，如今他们又何尝不是。
仆人为杨戬换上新衣，是特意做来供赴宴用，完全依着旧时尺寸。杨戬垂目看着，黯然笑。难得三妹还记得他衣饰大小，只是她却忘，她二哥，已再不是当年二哥。
衣料虽非天界仙物，式样却和旧日般无二，黑袍绣着龙纹，隐现金边，外罩层轻纱，本是说不出肃穆高雅，便是现在……现在也扫去几分潦倒，添几分雍容。只是却不敢仔细端详。
仔细端详时，这衣袍便宽松得过份，更加衬出主人憔悴。杨戬仍是面无表情，被置在抬椅上，由家丁抬起穿行院落。院里风大，撩起袍摆，透体生凉。衣袖逆风鼓起，手臂软垂在椅边，枯瘦萎缩，青筋毕露。
三圣母跟着杨戬，步出回廊，几乎没半点力气，全靠金锁片吸力带动。来到中秋聚会院落，看着众人不时飘来复杂目光和脸平静杨戬，所有人心都揪起来。百花仙子低下头，她想起正是自己让人把杨戬移到角落里。
三圣母将颤抖手放在哥哥手上，似乎是想象小时候那样从那里得到慰藉，却惊觉这双手是那冰凉，中秋，给他穿仍是套单衣。这双手修长依旧，却不再有力，甚至无力屈曲下，赶走落在身上小虫。有指尖还在渗血，那是修剪指甲下人没有那份耐心，弄伤。
视线上移，那张由于过于冷若冰霜而常常使人忽略其俊美容颜，如今似乎真只剩下漠然，甚至已不是伤后初见时惨白，刻不曾停止伤痛、持续低烧不退以及常年饥饿，已经点点摧毁他身子，脸色已成蜡黄，双颊也深深、深深地陷下去。也许唯没变是那双眼睛，在人前如既往冷漠淡然，看不出情绪；看向刘彦昌时是不变厌恶轻视；在众人看不见他阴影里，投向母亲、妹妹、外甥，是不变隐藏温柔与忧郁。然后在这之后，幸福，带着自嘲幸福，三圣母清清楚楚地从哥哥眼里看到这个词。二哥，这就是你所能企盼唯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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