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
“不能久留,被你伯父看到就不好。”
“嗯。”驩儿咬着下唇,眼中泛出泪来。
硃安世也心中难舍,却只能笑着道:“你比还懂事,就不教你什。你要好好,等来看你。”
说着他站起身,驩儿也忙站起来,硃安世又笑着拍拍驩儿小肩膀:“走。”
驩儿点点头,勉强笑着,眼中泪珠却大滴滚落。
硃安世忙用手替他擦掉眼泪,尽力笑着:“好孩子,莫哭,们又不是见不到。硃叔叔走,你要看顾好自己,平日多笑笑——”
说着,硃安世也眼睛发热,不敢再留,转身翻出后窗,左右看看,漆黑无人,便轻步走到墙边,纵身,翻上墙头。再回头,见驩儿瘦小身影立在窗前,正望着自己,背对灯影,看不清神情,却感得出孩子仍在流泪。
硃安世阵难过,眼眶顿湿,他叹口气,黑暗中,笑着朝驩儿摆摆手,拇指在唇髭上划,随即转身跳下墙。
司马迁步步登上台阶,慢慢走出蚕室[蚕室:本指养蚕处所,后引用为受宫刑牢狱。《汉书》颜师古注:“凡养蚕者欲其温早成,故为蚕室,畜火以置之。而新腐刑亦有中风之患,须入密室,乃得以全,因呼为蚕室耳。”]。
蚕室在地下,新受腐刑之人,要静养百日,稍受风寒,必将致命。因此蚕室密不透风,常年煨着火,昼夜温热。出蚕室门,阵寒意扑面袭来,司马迁不禁打个冷战。
小黄门引他出去,他转头,见宫刑室门半开着,行刑木台上,已经换张新布,四边用来固缚手脚木桩上,铁环绳索空悬,旁边柜中摆满刀具盆盏。当日给他施刑刑人正背对着门,在洗手,水声哗哗作响。
听到这声音,司马迁心顿时抽搐、身子簌簌发抖,猛然想起那对干瘦手,那张阴沉脸,那双漠然眼,以及行刑那日,自己如同猪羊般,被剥得赤条条,捆死在刑台之上,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他心中揪痛,不敢也不能再想,狠咬下舌尖,让自己痛醒,随即忙低头两步撞出门去。匆匆离蚕室,走出大门。
眼前豁然敞开,只见大街之上,行人往来,个个坦然自若,即便面带愁容,也绝无羞愧之色。只有他,身残形秽,就算有衣衫蔽体,也依旧无地自容。更何况,这三个月来,颔下胡须逐渐掉落,如今已经净光,这样张溜光脸,如同个散着光芒“耻”字,罩在脸上,引人注目耻笑。
他低头疾走,不敢看身边行人,路上如贼般,好不容易,才走到自家门前。他停住脚,怯怯抬眼,见家宅门庭依然,只是有些萧索,心中陡然涌起阵凄怆。门扇虚掩着,他犹疑良久,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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