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安世道:“这就免吧,是朝廷通缉要犯,不好到你府上。”
孔霸略沉吟,道:“在下备份薄礼,原想等硃先生到寒宅时再敬奉,如此说来,请先生稍待片刻,在下这就回去取来。”
硃安世微有些恼:“这就更不必,岂是为贪你钱财而来?”
孔霸忙赔礼道:“在下绝非此意,只是感戴先生大恩,聊表寸心而已。”
硃安世道:“你能好好看顾这个孩子,比送黄金万两更好。这县城小,你不能在这里久留,让人看到你和会面不好。”
孔霸面现难色,随即又微笑着拱手致礼,道:“在下这便告辞,先生大恩,只能待来日再报。”随后又对驩儿道,“孩儿,跟走吧。”
驩儿点点头,先走到韩嬉面前,跪下磕三个头,又走到硃安世面前,恭恭敬敬跪下来,重重磕三个头,道:“硃叔叔,走。你要多保重,早点找到婶婶和郭续。”说着,眼中泪花闪动,他忙用手背抹掉泪水,站起来,走到案边,抓起那只木雕漆虎,抱在怀里,道:“硃叔叔,把它拿走。”
“拿去,拿去!”碍于孔霸,硃安世不好多说什,只能尽力笑着点头。
孔霸第三次拱手致礼,说声“后会有期”,转身出门。
驩儿跟着走出去,脚刚踏出门,又回过头,圆圆黑眼睛,望着硃安世涩涩笑,这才转身离开,小鞋子踏地声响渐渐消失于廊上。
杜周暗暗打定主意:得设法除掉吕步舒。
自从他升任御史大夫以来,吕步舒几次当众嘲讽折辱他,他处处容让,从未还击,这点小忿还不足以激怒他。他真正担心是:丞相职。
现任丞相公孙贺是卫皇后姊夫,卫氏亲族中,前有卫青、后有霍去病、现有公孙贺,都曾屡立战功,是天下第显赫之族。然而,当今天子在继位之初,窦太后把持朝政,让他抑郁数年,因此他深恨皇后外戚权势过重。天子眼下虽然器重卫氏亲族,日后必定会借机剪除。对此,卫皇后、公孙贺也都心知肚明、忧惧不安。几年前,天子封公孙贺为丞相时,公孙贺不但不喜,反倒大惧,当即叩头大哭,哀告请辞,天子不许,只得无奈任职。[参见《汉书·公孙贺传》。]
杜周料定,公孙贺迟早将被天子问罪,自己距离丞相,只有步之遥。然而看吕步舒之势,似乎也志在必得。
吕步舒身为宿儒,又是内臣,占尽天时地利。眼下吕步舒唯留下把柄是孔安国之孙。但王卿死后,那小儿下落不明,至今追查不到,杜周也始终猜不透其中真正隐情。再加上刘敢升任执金吾,已经离他而去,杜周顿时少臂膀,行事只能越发小心。如无必胜之策,绝不能冒然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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