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就海,源源不绝,河间因此成为时儒学中心。
刘德又曾多次车载典籍,献书宫中,天子十分欢悦,每次均要特设迎书之仪,并亲自把盏赐酒,奖赏金帛。
三十年多前,刘德最后次来长安朝拜,天子诏问治国之策三十余事,刘德对答如流,天子却怫然不悦,对刘德道:“汤以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参见《史记集解》(裴骃)。]
刘德听此言,又惊又惧,回到河间后,遣散诸儒,不敢再讲学论文,日夜纵酒听乐,不久便郁郁而终。死后天子赐谥为“献”。
柳夫人疑惑道:“天子那句话是在勉励河间献王,他为什怕呢?”
司马迁道:“天子这句话听似温和,实则严厉无比。他是认定刘德施行仁义,是在收聚人心,日后必将有篡逆之心。正如商汤和周文王,商汤封地最初只有七十里地,周文王也只有百里,最终却覆灭桀、纣,建立商、周。”
“刘德在对策中究竟说些什,竟让天子这样恼怒、说出这种狠话?”
“也不知道,明日去天禄阁查找当年记录。不过延广帛书所言‘九河枯,日华熄’,说定是河间献王。这几十年,自天子至庶人,举世纷纷推崇儒学,谁能想到,刘德却因儒学而亡?世道错乱荒唐,竟至于此!”司马迁阵愤慨,不小心把捏碎手中枣花糕。
柳夫人边取抹布收拾糕渣,边叹道:“别人学儒,只是嘴上学学而已,用来谋些利禄。刘德却是心里真信,要以此安身立命。这就像金子成色,起初都是真金,后来你加些铜,加些铜,到最后遍天下都是镀金铜块,他却偏要执意用真金,别人岂能容他?”
司马迁叹口气道:“刘德如此酷好古籍,当年孔壁发现古文《论语》等古书,他自然不会不知,知道之后,定然渴慕之极。孔安国当年将那批古书上交宫中,刘德得不到原本,猜也必定会抄写份副本。”
“不是说好不再管这事?你怎就是不听劝告呢?”
司马迁指着枣花糕,笑道:“这次可不能怨,都是这枣花糕招致。”
柳夫人也被逗笑,但随即望着丈夫叹息道:“你这性子恐怕到死都改不,也不必劝你,只盼你能在惹火烧身之前,完成你史记,这样至少不算枉费你身才学。唉……”
司马迁温声安慰道:“你放心,自会小心。本也要丢开此事不再去管,但又想,写史记,不但记古,更要述今;不但要写世人所知,更要写世人所不知。延广所留帛书,前两句已经应验,现在第三句又已猜出。看来此事不止事关《论语》,背后牵连极大。兒宽留书于延广,延广又寄望于,若置之不理,后世将永难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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