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房四宝,邀他去附近间茶楼,茶楼里尚未有客人。他们两个到楼上,选角落间清静阁子。
经梅船事,简庄又猝亡,江渡年满面颓丧、神采尽褪,这时见赵不尤行事古怪,又眼露疑惑。
赵不尤无暇繁絮,径直道:“今天来见江兄,有事相求,要借助江兄绝技。”
“要做什?”
“抄写四封信。江兄可曾见过太学学正秦桧笔迹?”
“见过。他极器重章美,师生之间常有信札往还,见过许多次。他那书法,根于二王,精习欧体,后又研摹蔡京笔致,却更舒朗蕴藉。”
“你自然能仿得来那笔迹?”
“你要仿他作甚?”
“此事极紧要,恕暂不能相告。不过,事关梅船,更为救人止祸。”
“好。替你写。”
赵不尤立即研墨,提笔在草纸上写四封短信。他在途中斟酌已熟,片时便已写好,便请江渡年仿照秦桧笔迹,誊写在新买信笺上,又让他在四个内封、外封上分别写四个收信人名址:太师蔡京、少保蔡攸、枢密郑居中、侍郎邓雍进,并落款“桧谨封”。
江渡年见到这四个名字,顿时惊望过来。
“这便是不能详说之因。你只管抄写,其他与你无干。”
江渡年犹豫半晌,才小心提笔,照着写好。赵不尤对应,仔细封好四封信,装在袋里,这才和江渡年起身下楼告别。他见江渡年满眼忧疑,又安慰句:“放心。此事绝非邪行恶念,只因正道直行难以奏效,才不得不行此权变。而且,也决然牵扯不到你。”
“信你。”江渡年拱手揖,随即转身回去。
赵不尤看着他走进曹家书坊,这才骑马,赶往城南去见邓雍进。
邓雍进祖父名叫邓绾,神宗年间,王安石变法,邓绾上书极力推崇,得王安石重用,官至御史中丞。王安石失势,又转而阿附吕惠卿。同乡人都笑骂他,邓绾却说:“笑骂从汝,好官须为之。”王安石复相,他又揭发吕惠卿之短,并上奏天子,应重用王安石子婿,并赐第京师。王安石听后,却说:“绾为国司直,而为宰臣乞恩泽,极伤国体,当黜。”天子也谓其“操心颇僻、赋性*回”,将其斥知虢州。
邓雍进父亲邓洵武,邓绾次子,进士及第。当今官家继位之初,旧党韩忠彦为相,其父韩琦为两朝顾命定策元勋,神宗年间也曾反对新法。邓洵武上奏:“先帝行新法以利民,琦尝论其非。今忠彦为相,更先帝之法,是忠彦能继父志,陛下为不能也。”并献上本《爱莫助之图》,按新旧党分两列名单,右边旧党数百人,左边新党则只有四五人。邓洵武极力推崇当时被贬蔡京,说:“必欲继志述事,非用蔡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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