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再赌几场,这几间矮房、最后几亩地也必定输尽。娘家又没有倚靠,就算受得穷,也不能让圆儿沦为乞儿。
“那套钥匙他直带在身上,家里只剩盒子里那点陪嫁首饰。怕他连那点东西也赌掉,晚上趁他睡着,偷偷把他那套钥匙藏起来。第二天他发觉后,强逼着要走那套钥匙,又取两根簪子去赌。
“那天晚上,都深夜,他还不见回来。圆儿和勃儿已经睡,本也想熄灯去睡,但看外面下起大雨,心里又腾起阵火,再按不下去,便挑只油纸灯笼,打着伞出去。虹桥对岸章七郎酒栈每晚都开赌局,知道他向在那里赌,却从没去过。但那晚,再也忍不住,决意去那里当众狠狠痛骂他场。
“那天雨很大,夜又黑,才上虹桥,就听见他醉哼哼声气,唱着啥‘铜钱去,金宝来,财是粒种,运到百花开……’他赌赢时候,就会哼这歪词。听见,越发气恼。赌局中那帮泼皮闲汉向就是这样钓人,你输得多,想要歇手,他们便让你小赢把,勾住你魂,让你继续去输。
“他摇摇晃晃走过来,认出是,从怀里摸出两陌铜钱,伸在眼前荡悠,搅着舌头说,‘你不是嚷着没米钱?这是什?嗯?看清楚,这是什——’嘟囔几句,他忽然停住,趴到桥栏上,大声呕吐起来。看着他那副软烂模样,再也受不得,只有个念头:百!
“心横,扔掉手里灯笼和伞,灯笼遇雨,随即就灭,正好。蹲下身子,攥紧他裤脚,用力抬,他慌叫声,想抓紧木栏。又咬牙,拽牢他两条腿,狠命推,他大半截身子滑出木栏,只手却死命抓着栏杆,记得很清,他腰间那串钥匙碰得丁当乱响……”
尹氏略停停,长舒口气,才缓缓道:“最后,咬牙死命推,栏杆水滑,抓不牢,他手溜,头朝下,倒栽进河里。雨声、水声很大,把他叫声没掉,只听见他落水声响,从那晚起,这个家才算安宁……”
墨儿睁大眼,像是自己跌进黑河里。半晌,才低声道:“这说,那串钥匙真没有……”
尹氏忽然哀求道:“墨儿兄弟,藏十五年话都掏出来,你定要帮找回圆儿啊!”
墨儿不知道是该怕、该厌,还是该怜,怔片刻才说:“会尽全力。”
尹氏忙连声道谢,他不愿再久留,默默离开尹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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