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霄找了另一块木牌,在上面刻上了“蔚非尘之墓”五字,刻字中途,身后侧沉默而立的嵇远寒忽然开口:“主人,三天前我跟随蔚前辈来到地下,在传功之前,蔚前辈看着您,说了一句,翊儿一定吃了很多苦。”
殷九霄默默无言地昂起纤细的颈项,片刻后,后退一步,双膝跪下,朝着两个坟包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就连嵇远寒应该都心知肚明之事,既然蔚非尘只字不提,殷九霄便当这一身功力只是得到了一次莫大的机缘。
接连磕了数个响头,殷九霄起身,以袖口抹去额头上的泥尘,徒留一片通红。
徐徐阴风而过。
也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风。
殷九霄抬头,望向不远处的连体山脉,前方便是师父所说的,百年前被风沙掩埋的真正的轮迴谷。
他长久驻足原地,嵇远寒一如既往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侧,生死不弃。
自重生后过去两月有余,殷九霄没有丝毫释怀不说,反而在终于得到走到峰回路转的这一刻,更是弥足深陷于过去。
殷九霄跨出一步:“我们走。”
一身白衣青衫已染上些许泥尘,空挂在身上亦无损坚毅风骨。
这几日,蔚非尘传功给殷九霄的时候,嵇远寒都会定时给殷九霄的脸涂上膏药,这亦是蔚非尘让他所为。到今日殷九霄脸上的刀伤已长出粉嫩新肉,再过两日便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蔚前辈当时问了他殷九霄脸上伤口的来历,然后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狐狸眼里的温柔仿佛要弥漫出来,轻轻说了句:“还真是一模一样。”
当时,蔚前辈看向嵇远寒,微微扬眉:“我年轻时在江湖行走,所到之处女子皆为我所迷,可真是令我头疼。后来我遇到了心爱的女子,为了和她在一起求一个清静,最后自毁容貌,才拥有了真正的安逸。所以这刀疤痕可不是我的耻辱,而是我的荣耀。”
嵇远寒不知这些话为何要对自己说。然而,蔚非尘三言两语说起这段过去时,眉目间不可思议地染上了些许意气风发。
此时此刻,主人拂去尘埃明亮璀璨的神采与蔚前辈确实一模一样。
嵇远寒心想。
心念电转,嵇远寒面上应道:“是。”
嵇远寒紧跟其后,适才抬眼看到殷九霄的侧脸,看似眉目舒朗,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阴霾,好似拖曳着深渊潜行。
即便自己没资格,他却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希望自己能够分担主人身上的些许苦痛,些许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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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的石墙就宛如一间巨大的房间,将这座小型地下山脉的一切都囊括在其中。看似极其自然的山谷景象,如果仔细观察,便可发现有着人工雕琢的痕迹。
难以想象当初这个轮迴谷,花费了多少人力心力与时间才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