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粮是个琐碎
细致活，着急也急不得，方应物纵有通天之能也只能按部就班来，所幸进度
直不错。
在宣德朝之前，江南钱粮都需要粮长运往京师。京师在南京时，距离还不算太远，当京师迁往北方后，这运粮差事便辛苦到能令人倾家荡产
。
宣德皇帝体谅民情，又改规矩。在扬州、淮安运河沿线设立水次仓，江南人民只需年底前将税粮运到水次仓，然后来年开春再由漕军负责运至京师。
所以对方应物而言，到年底时便算任务结束，向江北水次仓输送漕粮数量就是业绩情况。
至于明年开春以后，那是漕运总督事情，不属于他这督粮钦差工作范畴。
十月份时，提学官商良臣按临苏州府，放几场考试。方应物提挈后进，怀着股恶趣味心思将几个“年轻”人全推荐上去。
他给唐伯虎文徵明要来两个秀才功名，而祝枝山气运则要等到后年乡试。不知道这流行于野史中几大才子如今得自己助力，原本科场扑街命运会发生怎
样改变。
随后又到十二月，成化二十年即将结束，秋收征粮也进入尾声阶段。
根据粗略统计，除去损耗外，苏州府今年征粮实际数量大约可达二百四十万石，为五十年来之最，江南地区可达四百五十万左右。
换句话说，督粮钦差方应物没有白白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大约能够圆满完成差事。到这个地步，方大钦差也渐渐放松，心思更多地用在别地方。
比如说在哪里过年就是个问题，回浙江或者去南京找便宜外祖父都是不错选择。但官身不得自主，不经朝廷允许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私下里去是要被弹劾。
所以方应物考虑再三，还是息专门去过年念头。不如就此出发返京，早点回去交差也好，过年时走到哪里就在哪里过。
反正都是异乡为异客，在哪里过年又有什区别？
正当方应物难得产生几缕文青情怀，准备仔细沉浸下时，前面守门杂役略显慌张地扑到房屋外头，高声禀报道：“钦差老爷！外面来许多人，总有几十个左右，吵着要见老爷！”
又有群体性事件？平淡将近两个月方大钦差从座椅上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焦急喝问道：“可知彼辈为何而来？”
门子答道：“小没来得及问，只能看到他们跪在大门外面，神色委屈仿佛是要鸣冤样子。”
方应物稍加思索，按捺住出去念头，吩咐道：“你去对他们说，如果有冤情，可去府县衙门告状。本官并非亲民官，不便动辄亲自接状！”
门子应声而去，可是没多久又回来，捧着摞状纸重新禀报道：“这回打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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