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行六人住进米脂县银川驿,就停留下来不走。现如今边境有战事,他们几个连游兵散勇都称不上,又何苦冒着风险赶赴榆林?所以就在米脂县边休养,边等待前线消息。
不止他们几个,很多因为各种原因需要前往榆林人都停在米脂、绥德,等待战事过去。
却说这天傍晚,吃过饭后在院中纳凉,方应物便对孙小娘子说起故事。讲是杨家女将传说,特别重点讲烧火丫头杨排风扮猪吃虎逆袭故事。
对同样习武孙小娘子而言,这故事代入感十足。她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明亮眼睛眨不眨,听得甚是入迷。
不知过多久,却见牛、马二校尉从外面回来,嘻嘻哈哈很是神清气爽样子。
方应物停住讲故事,瞥瞥牛头马面,语气很轻蔑地对孙小娘子道:“这两人,八成是花钱找那些不三不四女人鬼混去,在下真是耻于为伍。”
孙小娘子闻言抬起头,扫牛马两个小校几眼,目光里同样充满鄙视。真是有对比才有差距,相较之下还是方相公品行优良、值得欣赏,不愧是来自南方读书人。
牛校尉脸面挂不住,嚷嚷道:“方秀才不要在别人面前乱开玩笑,你哪只眼看到们去鬼混?”
“不用看也知道。”方应物没有理睬牛校尉,继续对孙小娘子说:“这俩人鬼混也就罢,时间还如此之短,更是可鄙!”
孙小娘子重重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同意道:“嗯!”
随即她忽然醒悟过来方应物话里意思,登时脸面红得发烫,女儿家怎能和别人谈论这种羞人话题?她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捂着脸起身回屋子。
连在米脂县住三天,从北边传来消息,道是寇边达贼已经退走。对此方应物早有预料,道:“按惯例,秋冬季节才是达贼南下时候,这次八成只是试探。目前应该暂时无忧,可以出发!”
到次日,方应物行六人两车便离开银川驿。在驿站门外,又遇到那引导他们入住李姓老驿卒。
方应物饱含深意地对李老驿卒道:“以为,朝廷应该给你老人家发面金书铁券,上书四个大字——世袭罔替!”
其他人都以为方应物拿老人家打趣,齐齐哈哈大笑。个驿卒这种苦哈哈差事,还值得朝廷特意让他世袭罔替?简直荒谬之极。
方应物很没有知音地长叹声,历史就是这荒谬。
出米脂县,道路旁边有条波光粼粼河流,方应物看看地图,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无定河。
文人情怀涌上心头,方应物忍不住吟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马校尉打个冷颤,哀求道:“求方秀才不要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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