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书吏面前摆傲气。
不过面对这种近乎公然地蔑视,众人却都泄气。他们只能自怨自艾,学业不成屈身当书吏,被名士高人当凡夫俗子看待也没奈何,这世道规矩就是鼓励清流鄙视浊流。
走在前面李提学装作没看见没听到,即便他位高权重,压倒百个方应物毫无问题,但也不能和世道风俗对抗。
方应物已经标榜出极为清高绝俗气场,在这个强烈对比之下,如果他为体谅下属而招呼声“诸位都过来罢”,那品格上立刻比方应物低几个等次,传出去就会成士林笑谈。
刚才手下人与方应物小小口舌之争,也是李提学有意纵容,借此来观察方应物而已。现在他可以看出,此子言谈举止殊是不俗,甚至可以说极其出众,根本不像是没见过世面山村少年,难怪路上遇到村民都对他敬若神童下凡。
不知怎,李提学脑中突然冒出诸葛孔明高卧隆中画面。
方应物刚才直只顾得秀出自己,未曾仔细打量李提学,现在仔细看去,心里却惊下,这大宗师虽然蓄有长须,多出几分老成气,细细辨别相貌,似乎也就三十三、四模样。
不容方应物不惊讶,三十来岁就担任正四品提学副使,这可很不得,在官场算得上少年得志。
而且商相公也对他说过,这位李提学是成化二年进士,那算下来李提学中进士时也就二十、二岁年纪。二十冒头进士,那也是代猛人啊……
按下惊异之心,方应物请李提学在栏杆上坐下,又从茶壶中斟上杯,递给李提学,口中谢罪道:“山居简陋,多有失礼不便,大宗师不吝移步,小子深感荣幸。”
李士实环顾四周,微风阵阵,林木飒飒,日光斑斓,自然清幽之极。
方应物也手捧杯茶,悠然远望道:“小子徜徉山间寻找文思,偶然摘得些山间野茶,虽比不得徽州、浮梁名茶,但也算种天工造化。
闲来携茶入山,以泉煮茗,席坐无人幽远之境,仰看白云舒卷,耳闻松涛阵阵,飞鸟为邻,清风为伴……”
李提学收回目光,低头饮茶,入口却是又苦又涩又淡……
他猛然间险些将茶水吐出来,自己老家江西也是生产茶叶地方,自幼喝惯好茶,何曾喝过这种像馊水似糟烂茶水?
对李大宗师腹诽,方应物毫无感觉,仍在竭力营造文化韵味,“此时此刻,细品原生野茶,或可感受二自然率真之野趣。人若久浸于红尘,再难得有此心清芬满怀,其中幽气极难与人言也!”
感慨完毕,方应物放下隐士情怀,不经意瞥见李提学将茶杯放回原地,忍不住诧异道:“大宗师为何停杯不饮?小子虽家贫无可以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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