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因此而起纠纷官司也很多。
但方应物有点抵触之心,熟读明史他怎能不知道,正是因为这种规矩,明代后期国家财税越发艰难,最后产生连锁反应导致大崩盘。当时作为研究者,他对这种逃税手段直是很鄙视。
所以他仍拒绝道:“二叔爷听言。家之主是父亲,大事须得请他做主,小子何德何能,焉敢擅收族人田产?”
“秋税开征在即,汝父却不知何时返乡,非常时期当有非常之策,你就答应罢!”
方应物叹口气,“夺别家之基业,岂是仁人之所为。”
二叔爷忽然起身,噗通声跪在地上,急声道:“花溪方氏几百年来只有你家这次出息中举,你要不收田地,老夫就不起!”
本来稳坐方应物登时吓得跳三尺高,连忙也对着二叔爷跪下,并伸手去扶他,连声道:“收,收,二叔爷不要折杀小子!”
他心里很清楚,这样来,他们家名下至少要增加百亩地,这还是他们村太穷情况下。
难怪常常听说穷秀才酸秀才,但有谁听说过穷举人酸举人?举人没有穷人,倒是有句俗语是,金举人、银进士。眼前就是活生生例子,有是人哭着喊着送田上门,这便是书中自有黄金屋真谛啊。
但方应物仍尽力维持心中点节操不灭,他不想彻底沉沦,不想当研究素材上被自己鄙视过那种国家蛀虫。“二叔爷,也有言在先,家只收同族田产,外姓人个不收!而且家只收土地,不收同姓族亲为奴仆!”
夜再无话,方应物今天大起大落,心神疲累,吃过饭后便早早地睡下。次日天色蒙蒙亮他就醒,不是自然醒,而是被窗外声音吵醒。
方应物不耐烦地披衣出门,看是谁在扰人清梦。门外立着人,探头探脑,仔细瞧过却是王塾师王先生。
王先生笑逐颜开地对方应物拱拱手道:“老夫早看得出,你们父子都不是池中之物!”
随后又将锭银子塞进方应物手中,“不成敬意,以此薄礼为贺!”
方应物低头看看手里银子,十分无语。这锭银子不就是当初他气之下,为兰姐儿扔给王家那锭五两小元宝?这王先生倒是会算账,今天又当贺礼送回来。
王塾师提醒道:“前几个月定下约定,好贤婿可不要忘。”他嘴里约定,当然是方应物出十两银子纳兰姐儿为妾室约定。
方应物看王塾师患得患失,感到好笑,戏弄道:“在下还差着银子,你老人家不是说银子补足后再说?现下可凑不出这笔彩礼。”
“这是说哪里话,银子算个什!莫非你不想认账?做人不能太陈世美!”王塾师边说边向后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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