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个寒冬过去,次年春天,听说东厂主子换,皇上任命个叫作刘昶太监担任东厂提督。便在东厂主子换人之际,典狱长也跟着换人,这给楚瀚个绝佳机会;他日日打扫厂狱已超过年,众狱卒习惯见到他四处行走清理洒扫,又见他年纪幼小,乖觉听话,人缘甚好,久而久之,见到他不戴脚镣,众人也不以为意。后来牢房太挤,他便名正言顺地“让”出牢房给新囚犯住着,自己住到厨房后柴房去。这时众狱卒们谁也没将他当成囚犯,反倒把他当成同僚般,拉他起吃饭喝酒,有事还会找他商量。
他跟个擅长文书,名叫何美狱卒成为好友。何美是个二十出头白瘦青年,绍兴人,家中世代做师爷,因此熟悉缮写书案。何美见楚瀚年幼,对他十分照顾,当他小弟弟般。他自然知道楚瀚原是狱中囚犯,有次喝点酒,拍胸脯,说要助好兄弟臂之力,便趁着典狱长换人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狱卒名册中添上楚瀚名字,又将他名字从囚犯名册中删除。楚瀚就此摇身变,成为正式东厂狱卒,其余人自然见怪不怪,新来典狱长自然也全被蒙在鼓里。尽管厂狱中各种稀奇古怪事情都有,但似楚瀚这般由囚犯而转为狱卒,倒也少见。
却说这位新任东厂提督刘太监不知是无能还是懒惰,虽然仍旧诬陷捕捉不少文武*员,但过好几个月都未曾来厂狱视察,关进来人也就在狱中蹲着,无人闻问。偶尔狱卒想要邀功,将犯人拉去酷刑拷打,逼其告白认罪,但就算犯人认罪,在供辞上画押签名,呈上去后也都没有下文,渐渐地,众狱卒也都意兴阑珊,懒得去施刑拷问。
厂狱中犯人因此愈来愈多,百来间都住满,许多牢房得同时关十多个犯人,拥挤不堪。到得夏日,天气酷热,整间厂狱有如蒸笼般,散发出刺鼻汗臭味、腐烂味、粪便味,众狱卒都掩鼻不敢进入,只有楚瀚仍旧如常入内清洗牢房,发派食物。黑猫小影子此时已然长成,总是静悄悄地跟在主人腿边,楚瀚清扫囚室时,它便在旁专心追赶虫鼠。许多囚犯在黑暗中见到对闪亮亮金黄眼睛,便知道楚瀚快要来,连忙挤到牢门边上哀号,伸手索取食物。
狱卒们因不熟识这新来东厂提督,摸不清上意,都大感头痛,不知该将人满为患犯人暗中扑杀事,还是得尽责地看守着,让他们无止境地关在狱中?楚瀚也感到自己差事愈来愈不好干,开始动脑筋设法变通。
回,楚瀚和何美闲聊,说起有个名叫王吉狱卒,家中是干杵作。楚瀚灵机动,想出个主意。他和何美便约王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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