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经常下乡慰问演出,平日里就是排练,唱唱歌,跳跳舞,顺便诗朗诵。
要说八十年代这拨人,算是新中国第批文艺青年,电影、流行歌、写作、戏剧各种艺术形式,就好像憋好久好久,下子全迸发。
更重要是,人家那会儿可是真文艺……
“妈,还没做好?”
褚青穿着身运动服,下面却只有条红色秋裤,正拿着大瓷缸子喝水。
老太太坐在缝纫机前,改着裤腿,头也不回道:“你下午啥也不干,就等这裤子?”
老太太是正经本地人,没有表演经验,口从祖上传下来汾阳话,直接把他那山寨口语轰成渣。听得是欲仙欲死,要不是有剧本对照,压根不懂啥意思。
张军姑姑在广州,给他寄来条时下最流行喇叭裤,崔明亮窝在县城里,没地方买,又眼热,只好让老娘把原本裤子改改。
“有啥活干吗,是文艺工作者,脑力劳动。”褚青手拿着缸子,手指指头,自认为很屌样子。
老太太拿着卷尺在他腿上比比,道:“啥个文艺,还脑力哩,在家里就得听。”
褚青撩起衣服,让她量,道:“你不养,那到社会上混去。”
《站台》里,除他是专业演员,还有杨荔娜是演话剧出身,别角色都是由非职业演员来充当。
老太太别看没演过戏,状态特自然,人家就是在过生活,改裤子,训儿子,都是自己熟悉不过场景。稍微难点就是背台词,不过老贾很宽容,不要求字字重复,想怎说就怎说,意思对就行。
这倒简单,用老人家话说:这就叫个拍戏?莫球意思!
“过!下场准备!”
贾樟柯喊声,扫扫,似在找人,然后眉头皱,推门出去。
余力为在屋里摆弄摄影机,老太太还在踩着缝纫机,发出“嘎哒嘎哒”声音,人不做假,说改成喇叭裤就改成喇叭裤,会可是要真穿。
褚青赶紧跑到外屋,拎过板凳,凑到炉子旁边。这是当地个老工人宿舍,里外两屋,门口戳着大水缸,旁边是脸盘架,墙上钉颗钉子,挂着个竹簸箕。
两场戏是连起来场景,崔明亮在里屋跟老妈说完后,就转到外屋,和张军聊天打屁,但现在人家正傲娇着呢……
他烤几分钟,冷飕飕两条腿才有点热度,随意瞅瞅,看着角落里堆着几个地瓜,眼睛亮。
这货早上没太吃饱,见房主人没在,鬼鬼祟祟地拎来大,洗洗,又扫扫炉盘,拿把菜刀将就着,削成片片,摆在炉子上烤。
不会,地瓜片就慢慢卷边脱水,散出糊糊甜香。
“为哥。”他扒在门口,压着嗓子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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