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你过来下。”他叫声。
褚青跑过来问:“咋,导演?”
“把手伸出来。”贾樟柯道。
褚青不知道出啥事,把两只手高高地举起来,就像抗日剧里鬼子投降姿势。
贾樟柯脑袋冒出三条黑线,道:“不是让你这举,低点低点!”
不是你让伸手?
褚青心想,又把手放低些。
贾樟柯看着这双手,好阵,才道:“你说你个老爷们,手长得这好看干啥?”
褚青翻个白眼,心道没办法,也不想,他妈连自己为啥长成这样都不知道。
他手真很好看,虽然长期捡垃圾显得很粗糙,但骨肉匀称,线条流畅,手指纤长又不显得单薄,就像精雕艺术品充满美感。
刚才他手伸,贾樟柯就觉得不对劲,不禁四处望望,发现处地方,道:“去,到那边和点泥,指甲别这干净,要黑黑。”
褚青偏头瞅,不远路上有小处低洼,里面积水掺和着沙土,坨坨地散发着“你来咬呀”贱人气息。
他眼角抽,也没说什,让做就做呗,走过去捞起块黑乎乎东西,在手上蹭啊蹭,直到指甲里全是污垢。
然后拿毛巾擦干,这下两只手就变得黑块黄块,年都没洗样子。
没办法,剧组连个化妆师都没有,连女主角左雯璐都是自己化妆,自然做不来这种手妆。
“那个,导演,会鸡蛋还用吃不?”褚青小心地问道。
贾樟柯道:“吃,当然得吃!”
“Action!”
褚青剥开枚鸡蛋,用那双黑手拈着,面色平静,心里却犹豫下。
随即狠狠心,张嘴把整个鸡蛋都塞进嘴里,随便嚼几下就吞进肚子。
“停!过!”贾樟柯喊道。
他没说什,只是拍拍褚青肩膀。
褚青也没说什,这是拍戏,吃个鸡蛋而已,屁大点事都算不上,说反而显得矫情。
……
《小武》镜头不多,充满大段大段空镜和长镜。贾樟柯把镜头共分十二组,资金有限,时间很赶。
褚青不知道怎去表演,老贾也没给他说过戏,只告诉他,就记着自己演是小偷就行。
这叫什破导演!
褚青只好自己琢磨,演小偷该怎演呢?
他想起来自己生活小县城,有个很大农贸市场,自己经常去逛。市场里就有很多小偷,当然以他身手从没被偷过,还顺手逮过几个小偷。
以至于后来只要他出现,整个市场都安宁无比。
他回忆那些个小偷样子,发现都有个共同点,就是都缩着肩膀,手从来不垂直放着,而且眼神游动不定。
眼神闪动,可不是左瞅瞅右瞅瞅,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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