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热好些天,终于下场透雨,电闪雷鸣,雨大得像面筋。
沈韶光搬把胡床坐在门前,边择菜,边看雨。
“雨大得像面筋”不是沈韶光原创,是前世看亦舒小说上说。她还说,“惆怅旧欢如梦,大雨倾盆时候,海水卷上沙滩时候。”
沈韶光没什旧欢如梦。当然,年少时候也有互相看着顺眼,个高高瘦瘦男生,两人前后座,在起熬题山题海日子里,时常人半边耳机地听后街男孩老歌儿,耳边响着“Aslongasyouloveme”,相视笑。
高考完,南北高考志愿,那点歌声中朦胧很快便被自由热闹大学生活冲得散淡。后来这个兄弟去后街男孩出道佛罗里达,在UF路读到博士,并决定留在佛州享受阳光和海岸。
沈韶光大学时候,时脑抽辅修个变态专业,几乎愁秃头,又要忙着考级、忙着考证、忙着兼职赚钱,每天骑辆破破烂烂自行车,背着笔记本奔忙在宿舍、自习室、图书馆、食堂和校外兼职路上。恋爱?不存在。
工作以后男女关系更是没什说,边是灯红酒绿中欲望,有今夜没明朝;边是什都放到天平上称量,条条款款,斤斤两两。那些幽微、欲语还休情感只能去咿咿呀呀曲子中探寻。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①
林少尹啊,若是在前世遇上该多好……
阿圆笑问:“小娘子唱真好听,唱是什?”
曾经睡前催眠曲之?沈韶光轻轻地叹口气,笑道,“今天们吃冬瓜鸭子汤吧?”
阿圆睁大眼睛,反应过来,拍手笑道:“那好!那好!”连着吃这几天粟米粥小青菜,阿圆觉得自己也像小青菜。
过犹不及,沈韶光给阿圆开禁,却还是嘱咐,“只吃七成饱,不然再把肠胃弄坏,就且得饿阵子呢。”
没有客人来,于三正挨个儿地把店里砍刀、菜刀、片肉刀、水果刀各种刀具磨遍。
“啧啧,”沈韶光点头,“你别说,三郎,你这架势颇有侠客风范。”
于三不理她,接着“嚓嚓嚓……”
沈韶光待他磨完这把,便说炖鸭汤打算,求他去杀鸭子,于三没说什,披上蓑衣、顶着斗笠,去后院逮鸭子。
这鸭子不是自家养,而是昨日肉贩送来没吃着。多苟活天鸭子正在享受天降好水,谁想到就这遭受灭顶之灾。
不大会儿工夫,于三便回来,沈韶光赶忙去接过他手里盆,发现他已经用井水洗过。于三公主啊,傲娇是傲娇,周到细心也是真周到细心。真不知道他原来主人是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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