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寺长老支法寒得知陈操之归建康,便从汤山赶来请陈操之去东安寺随喜,陈操之问他雕版印经之事,自前年六月支法寒得到陈操之百金捐助雕版印经已有两年时间,应该有所成就,支法寒却秘而不宣,只是笑道:“陈檀越到小寺便知。”
因氐秦使臣要来祭拜桓温,陈操之必须留在京中与秦使相见,陈操之现在不仅都督冀、幽、并、平四州军事,黄河南岸司州军事也归陈操之管辖,与秦境全面接壤,陈操之是遏制氐秦最大屏障——
陈操之暂不能回钱唐,朝中大事也已议定,颇有余暇,京中名士便频频邀请他参加清谈雅集,但陈操之概谢绝,这让京中名士大为讶异,陈操之是靠玄辩清谈扬名,当年以人之力与八州大中正辩难,才惊四座,被时任大司徒司马昱擢为第二品,钱唐陈氏也由此列籍士族,而且陈操之能娶到陈郡谢氏女郎,也可以说是玄谈之功,当初谢道韫在乌衣巷清谈择婿,南渡世家子弟会聚堂、各逞机锋,若不是陈操之舌辩无敌,又如何折服得那多竞争者,可以说陈操之得玄辩之功多矣,为何现在却谢绝清谈雅集?
便有那好事者猜测,陈操之之所以不肯再参加玄谈聚会,是因为自咸安四年支道林圆寂后,陈操之认为当世再无人能辨得过他,这是世无知音、伯牙摔琴用意,陈操之视江左名士如无物啊,实在是狂傲——
陈操之对这些传言置之笑,四月二十六日带着慕容钦忱和小仲渝前往汤山东安寺,小仲渝自那日慕容钦忱抱着他起骑马之后,只要出门就再不肯乘车,闹着要骑马,小仲渝这几日与陈操之也熟悉亲近,所以这次去东安寺就由陈操之带着他骑马,这小家伙骑在马上就特别快活,笑得合不拢嘴,小嘴里几颗小奶牙洁白可爱——
慕容钦忱戴着帷帽、遮着面纱、骑着胭脂马,腰肢款段,侧头看着身畔那对父子,心里欢喜满满,再也装不下别情绪——
三十里路,半日便至,支法寒与两名寺僧在汤山南麓迎候,与陈操之等人起上山,先到佛前参拜,然后支法寒引陈操之至衣钵寮小坐,取出卷经书请陈操之观览,陈操之看,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文书体遒美秀挺、圆劲古雅,陈操之对这种书体很熟悉,这就是谢安书风,笑道:“法寒长老竟请得安石公为你抄写经文吗!”
支法寒神秘道:“请细看,请细看。”
陈操之依言细看,这看就看出奥妙来,这册经书竟不是毛笔抄写,而是拓印,陈操之惊叹:“雕版印经竟然如此精致!”
这卷《金刚经》无论纸张、用墨、装订都极考究,尤其是那个个半寸大小行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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