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夫人刘澹在后院听到缥缈如仙乐般竖笛曲,讶然道:“桓野王来访耶!”带两个老婢经由听雨长廊急急往前院而来,从偏门入大厅,撩开帷幕,隔帘而望,见吹笛者并非桓伊,而是个青春年少美男子,风俊神清宛若当年她初见谢安,谢夫人甚觉诧异,低声问侍者:“此子阿谁?”
侍者答曰:“钱唐陈操之。”
谢夫人心中动,她早知钱唐陈操之是阿遏好友,也听说陆氏女郎苦恋陈操之之事,只是没想到陈操之是这样个无脂粉气清峻美男子,更能吹如此好曲,即问:“道韫何在?”
侍者指着左边小室道:“道韫娘子在那边。”
谢夫人点点头,蹑步轻盈走进侧厅小室,见谢道韫跪坐在帘边莞席上,蕉叶琴横在膝上,纤长手指轻抚琴弦,若有所思,而此时,帘外笛声已歇——
侍立谢道韫身后柳絮、因风两婢见三主母到来,赶紧要见礼,被谢夫人刘澹止住,谢夫人悄悄跪坐在谢道韫身侧,含笑看着这个她最喜爱侄女,嗯,神情似笑非笑,眼波盈盈有情,痴痴出神,好半晌都没发觉她这个叔母到来。
这时,听得厅中谢万说道:“无怪乎桓野王盛赞,操之音律堪称上品。”
郗超亦叹赏不已,说道:“万石公可曾见过卫协所画《桓伊赠笛图》?画亦绝妙。”
谢万喜清谈、爱书画,其书法虽不及乃兄,亦是时之秀,便道:“曾听王敬伦谈及此画,王敬伦极口称赞,只不知此画现在何处?”
郗超眼望陈操之,笑道:“在左民尚书陆祖言处,改日万石公携陈子重去陆府求画观便可。”
谢万也看着陈操之,笑道:“郗嘉宾居心叵测。”
郗超道:“君子成人之美。”
谢万道:“既如此,郗参军何不与操之同去?”
郗超道:“是想与子重同去,只怕陆祖言闭门不见,若得万石公同往,当无此虞。”
谢万哈哈大笑:“郗参军是桓郡公倚重之人,二陆岂敢小视于你!也罢,只为赏画而去,操之适逢其会。”
郗超大笑,说道:“明日是桓仲道与新安郡主佳期,后日政务繁忙,抽不开身,十八日子重要参加大中正考核,那就十九日午后去陆府拜访,十九日正逢休沐日,万石公以为如何?”
谢万点头道:“就依郗参军所言,操之辩才已见识过,通过大中正考核易如反掌。”
小室中谢道韫听得四叔父要帮着陈操之去拜访陆纳,虽然微微含笑,却难免有些苦涩,忽听耳边有人说道:“元子,想什呢,这出神?”
谢道韫吓跳,见是三叔母刘氏,乃噘嘴娇嗔道:“三叔母吓唬人家!”
谢夫人刘澹笑道:“是你无礼,见叔母进来睬也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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