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重,有事与你商量——”
陈操之听郗超语气郑重,便正襟危坐道:“郗兄请说。”
郗超道:“此番入京,护送桓县公完婚并非首务,真正使命是将桓大司马奏疏呈递朝廷审议,这就是迁都洛阳,自永嘉之乱播流江表者,尽数北徒,以实河南——子重以为此议能行否?”
陈操之心头微震,迁都,这是震动朝野大事,桓温素怀异志,有问鼎之心,曾说过“大丈夫不流芳千古,便遗臭万年”之语,永和十年,桓温第二次北伐大胜,收复洛阳,早就想借迁都洛阳巩固其地位,然后取晋而代之,郗超是桓温智囊,对桓温野心应该是清二楚,却依然殚精竭虑相助桓温,自然是想做桓氏开国功臣,因为这样才能获得更大权势,也能展胸中抱负,反观东晋皇族,偏安江左,不思进取,王、谢高门在江东立下根基,占据高位,也不思北归,所以郗超决意相助桓温,甚至不惜与父亲郗愔决裂——
陈操之对郗超结局是很清楚,桓温第三次北伐不用郗超之谋,导致枋头兵败,声望大跌,已经无力篡位,桓温去世之后数年,郗超也郁郁而终,年仅四十二岁——
而现在,正是桓温声望如日中天之时,是以有迁都之谋,郗超对陈操之说这些,是考察陈操之见识,二是试探陈操之立场,看能不能为桓温所用——
陈操之当然明白郗超用意,心念电转,他现在已入建康,不可能再如以前那样只是读书作画积累学问,势必要卷入政事之争,桓温和郗超为钱唐陈氏入士籍出大力,这是恩情,必须有以报之,而且以他介新进士族子弟,门第衰微,若不谋捷径,只是按步就班靠累积资历来升迁,在高门大族尽占高位东晋,要做到五品太守只怕都已经是白发苍苍吧,而他陈操之显然志不仅此,他有更大抱负,辅佐桓温应该是目下最好选择,至于是不是辅佐桓氏到底,那就要看形势如何发展,人不能在棵树上吊死——
陈操之蹙眉思索时,郗超默坐边,静静等候陈操之回答。
半晌,陈操之缓缓道:“郗兄,在下以为桓大司马此议只怕难以施行。”
郗超长眉挑,问:“何以见得?”
陈操之道:“桓大司马迁都之议,诚然是高瞻远瞩,为国远图,奈何北土萧条,人心疑惧,永嘉南渡以来,居于江表北人已历数世,大部分安居乐业,现在又要强行命令他们返回河南,田宅不可复售,舟车无从而得,舍安乐之国,适习乱之乡,生活困苦自不待言,必定怨声载道,对桓大司马清誉不利。”
郗超眼露赞许之意,点头道:“子重所虑极是,但行大事者必有非常之举,北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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