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道:“命在不在天,还丹成金亿万年——此言何解?”
陈操之略思索,琅琅道:“儒家以为命运天注定,而道家则认为可以通过炼气服丹改变自己命运、乃至掌握自己命运,长寿长生,亦非虚无缥缈、不可追求。”
葛洪这两句话不算深奥,以陈操之两世见识自然应答如流,但在葛洪看来,这少年回答已经足以让他惊异,又问:“那依你之见,儒道两家论命,孰优孰劣?”
陈操之微笑道:“仙翁,这是第二难,似乎应该进道院坐定再谈。”
葛洪哈哈大笑,上前挽起陈操之手,并肩步入道院。
初阳台道院颇为简单,只有间三清殿,供奉元始天王、玉晨道君和太上老君,另外几间是丹房、书房、卧室和侍者道童居室,个小院,有数株葛洪手植梅树。
葛洪携着陈操之手到书房坐定,陈操之见四壁书架卷轴落落大满,不禁喜上眉梢,便求葛洪允许他借书回去抄录,五日之内必还。
葛洪幼时家贫,也是四处求书手抄,今见少年好学,甚是欢喜,道:“好,每次只借卷,归还另借。”
道童奉上苦茶,这老少便问难辩论起来,陈操之对道家典籍所知不多,只有部《老子》算是颇通经义,其他什《太清九鼎丹液经》、《白虎七变经》、《洞玄五符经》他听都没听说过,但陈操之有识见,思路敏捷,用后世化学知识来理解葛洪金丹术,倒能频频骚到葛洪痒处,毕竟隐居无知己是很寂寞,胸中学问无人倾诉更是寂寞,所以,发如雪老仙翁大为高兴,谈兴浓郁,不觉日已黄昏,天色昏暝。
陈操之惊起道:“啊,闻仙翁高论,小子受益实多,只是天色已晚,小子要赶回去。”
葛洪犹自不舍,道:“让你那健仆回去报信,你就在道院歇下,明日再回,免得昏黑赶路。”
陈操之道:“家慈会倚闾盼归,小子这就告辞。”
葛洪便不再挽留,叮嘱陈操之有暇即来访,道院藏书尽他浏览,又命那个仿佛是聋子魁梧大汉送陈操之主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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