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绪初越是解释,众人越说绪初是圣人,李宗吾干事,他还要代他受过,非圣人而何?李宗吾能使绪初这样做,非大厚黑而何?雷民心曰:“厚黑学做得说不得。”真绝世名言哉!后来也挣得圣人徽号,不过圣人之上,冠有厚黑二字罢。
圣人也,厚黑也,二而,而二也。庄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圣人与大盗真相,庄子是看清楚。跖之徒问于跖曰:“盗有道乎?”跖曰:“奚啻其有道也,夫妄意关内中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时,智也,分均,仁也。不通此五者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无有。”圣勇义智仁五者,本是圣人所做,跖能窃用之,就成为大盗。反过来说,厚黑二者,本是大*大诈所做,人能善用之,就可成大圣大贤。试举例言之,胡林翼曾说:“只要于公家有利,就是顽钝无耻事,都要干。”又说:“办事要包揽把持。”所谓顽钝无耻也,包揽把持也,岂非厚黑家所用技术吗?林翼能善用之,就成为名臣。
王简恒和廖绪初,都是很佩服人。绪初办旅省叙属中学堂和当省议会议员,只知为公二字,什气都受得,有点像胡林翼之顽钝无耻。简恒办事,独行独断,有点像胡林翼之包揽把持。有天当着他二人说道:“绪初得厚字诀,简桓得黑字诀,可称吾党健者。”历引其事以证之。二人欣然道:“照这样说来,二人可谓各得圣人之体。”说道:“百年后有人与建厚黑庙,你二人都是有配享希望。”
民国元年,在成都公论日报社内写《厚黑学》,有天绪初到室中,见案上写有段文字:“楚汉之际,有人焉,厚而不黑,卒归于败者,韩信是也。胯下之辱,信能忍之,面之厚可谓至矣。及为齐王,果从蒯通之说,其贵诚不可言,独奈何于解衣推食之私情,贸然曰:“衣人这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卒至长乐钟室,身首异处,夷及三族,谓非咎由自取哉!楚汉之际,有人焉,黑而不厚,亦归于败者,范增是也。……”绪初把稿子读遍,转来把韩信这段反复读之,默然不语,长叹声而去。心想道:“这就奇,韩信厚有余而黑不足,范增黑有余而厚不足,原是二者对举,他怎独有契于韩信这段?”下细思之,才知绪初正是厚有余而黑不足人。他是盛德夫子,叫他忍气,是做得来,叫他做狠心事,他做不来。患寒病人,吃着滚水很舒服;患热病人,吃着冷水很舒服;绪初所缺乏者,正是黑字,韩信段,是他对症良药,故不知不觉,深有感触。
中江谢绶青,光绪三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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