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萼书房里有种古怪香气,也辨不出来是什香,混杂香,张萼喜新厌旧,房间薰香也常常换,昨日鸡舌、今日佳楠、明日又可能换上香檀,张萼虽然豪奢,却远不如张岱有品位,他只知求新求奇求昂贵——
张原鼻翼抽动,扶扶眼罩,问:“三兄有什新奇之物让看,不,让摸?”
听得箱柜挪移开启声音,张萼得意道:“新得两件宝物,你若都知道是何物那就服你。”取出物,走过来放在张原面前榧木棋盘上:“你摸摸看,猜得出这是做什用就把它送给你。”
张原伸手过去,轻轻按住那物,略摸索,忽然失笑,他摸到这东西冰冰凉,薄薄圆圆,分为两片,中有绫绢相连——
“你笑什。”张萼道:“你别小看这东西,极是神奇,坊间可没有得卖。”
张原轻轻抚摸着那薄薄圆圆之物,说道:“知道此物做什用,就是不清楚它在这里叫什名。”
张萼道:“这玩意名字不少,有这样称呼那样称呼,反正是新奇之物,以前没有过,谁都可以给它取名,只要你说出它做什用就服你,此物就送给你,要知道是花五两银子买来,告诉你,绍兴府可没得买。”
张原笑道:“三兄雪中送炭,此物正是想要,多谢多谢。”
“你说你说,说出来是做什用就送给你。”张萼大声道,不信张原还能见过此物,连他都是前日才见识到。
张原将那物绫带绕在自己左手食指上,说道:“管这个叫眼镜,这是戴在眼睛上,就像现在戴这眼罩,当然,它是透明,读书过度,视物不清,戴上它就能看得清,对不对?——三兄,你怎不吭声?”
张萼在翻白眼,叫道:“张介子,你怎连这个都知道,这也是你梦里见过?你做多久梦啊,怎什都见过,真邪门!”
张原心道:“什事都往前世、往梦里推也不大好。”便笑道:“三兄博览方物,也有疏漏时候吗,这种眼镜在苏州那边几年前就有,家姐年初归宁就和说起过,松江府诸生有戴这眼镜,所以摸便知。”
苏州是大江南北奇技*巧、稀罕方物汇聚之地,而且据张原所知,眼镜这东西似乎万历中期就有,所以推说苏州有完全立得住脚。
张萼骂道:“那岂不是上当,卖与*商说此物是西——”
张萼及时闭嘴,改口道:“听你这说这眼镜值不五两银子,那*商,非砸他店不可,还说是特意给捎带。”
张原道:“这眼镜还是很稀有,五两银子认为值。”五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三千多块,嗯,后世名牌眼镜也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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