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容梦中,依然是那个温软可爱妹妹沈夕雾。
两人同在河边放花灯,再次遇到那身青衣先生。
先生为他吹竹篪,耳畔空灵之声余音绕梁。
沈顾容弯着眼睛听着,但不知何时,竹篪声已经中断。
再次张开眼睛时,他已身在血泊中。
沈顾容瞳孔缩。
“哥哥……”
有人唤他。
沈顾容茫然地回头看去,视线尽头,方才还温温软软唤他兄长沈夕雾正倒在血泊中,双眸张大,涣散地看着他。
沈顾容浑身寒,呆怔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夕雾!”
沈夕雾小小身体被他颤抖手扶着躺在他臂弯间,唇角不断涌出大口大口血,白净小脸上也缓慢浮现抹张牙舞爪红痕。
她喃喃道:“哥哥,好疼啊。”
沈顾容手足无措,整个人似乎被吓呆,他不断抹去沈夕雾唇角血,但越抹血越多,只能感受到沈夕雾在他怀中点点变得冰冷。
“夕雾……”
“夕雾!”
沈顾容猛地张开眼睛,被吓得彻底清醒。
他坐在竹榻上许久,才点点缓过神来,抹脸,手眼泪。
沈顾容惊魂未定,又缓半天才终于从梦中沈夕雾死状脱离出来。
他拍拍自己脸,小声嘀咕:“自己吓自己,梦都是反,夕雾还好好地在家待着,怎可能会出事?”
奚孤行未回来,沈顾容想想还是将冰绡绑在双眸上——看不见东西感觉太过空茫恐惧,仿佛下步就能脚踩空坠入深渊,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因为那个梦,沈顾容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出竹舍,刚走几步就扫见在外面等候多时离索。
沈顾容想想才认出来这人是谁:“离索。”
十年过去,离索脸上依然是病态苍白,仿佛半分未变,他瞧见沈顾容出来,脸上喜,连忙过来行礼:“见过圣君。”
沈顾容需扶扶他,道:“你怎等在这儿?”
离索笑着道:“师尊让在此候着,等您醒带您去长赢山议事堂。”
沈顾容点头:“嗯,走吧。”
离索在前方带路,暗暗有些欢喜。
十年未变,圣君身上气势似乎比此前更盛,他在沈顾容面前都不敢大声喘气。
半路上,迎面扫见拎着剑肩上还落有霜雪牧谪快步而来。
沈顾容看到他身风雪,好像是从玉絮山上下来:“牧谪?”
牧谪本来正面无表情地走着,猝不及防撞见沈顾容,本能想要露出温柔笑容,但触碰到沈顾容那浅色眸瞳,他神色僵,突然狼狈地低下头。
他上前,讷讷道:“师尊。”
沈顾容没察觉到他异样,淡淡道:“你去练剑?”
牧谪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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