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介意死在黎明前
黑暗里，但若有机会走入灿烂骄阳下，谁又会拒绝呢。
“
现在……”他说到
半觉得煞风景，语声低落
下去。
他现在有点不舍得死。
庾晚音莫名其妙：“什
？”
“没什。”夏侯澹笑着拉她坐回原位，“姐姐头发好香。”
都城已经七日未晴，天色晦暗如长夜。
短短数日间，太后与皇帝先后殡天，禁军与禁军互相厮杀，吓得城中百姓紧闭门窗，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杀戮似乎告段落，城中宵禁却仍在持续。谁也不知道这变故是怎开始，又要到何时才能停止。但从最终赢家来看，这事儿跟端王脱不开干系。
而端王近来行事作风，算是把他多年苦心经营好名声毁个干干净净——数十名大臣长跪不起也没能见到皇帝最后面，如此惨烈之事，再厚宫墙也挡不住，隔天便传到大街小巷。八旬老妪听也要问句“是不是有什阴谋”。
更何况皇帝尸骨未寒，端王就大张旗鼓地四处捉拿皇后，这架势但凡有点脑子都看得出来，就是要赶尽杀绝。
民间时议论四起。
接着便来禁军，端王新封温统领声令下，散播流言蜚语格杀勿论。
几户人家被拉出去杀鸡儆猴之后，都城陷入片死寂。行人道路以目，大街小巷除禁军巡逻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任何人声，犹如鬼城。
李云锡等人坐在岑堇天病榻边。
当初岑堇天在郊区别院被端王发现之后，夏侯澹便将他转移到新藏身处，让他得以安静地度过所剩无几余生。
夏侯澹驾崩当日，端王让臣子们回府暂歇。李云锡有种预感，这回府怕是再也出不去。于是与两个好友合计，干脆半途转向，躲到岑堇天处。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传来消息，寝宫外下跪那批臣子，都被禁军围困在自家府中，不得进出。而端王人找到此处，也只是时间问题。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神情黯然。
病榻上拥被而坐岑堇天先开口，语声平和：“事已至此，早做打算吧。”
经过萧添采这段时日调理，他状态倒是好不少，单看脸色，并不像是只剩几个月寿命样子。久病之人早已看淡生死，因此他反而是几人中最冷静个。
岑堇天替他们分析：“眼下想活命，只剩两条路。要辞官，要找端王投诚。看你们也不像是能投诚样子……”
“当然不投诚。”李云锡断然道。
杨铎捷叹口气：“是啊，准备辞官。”那殿上已经没有值得效忠人，这城里他也待不下去，不如回去孝敬父母。
李云锡却顿顿。辞官这种结局，听起来未免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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