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隐在云雾飘渺间,只能依稀见到那无比高大身影轮廓。
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为什……要杀死它?”
云天之上传来声轻笑,那人道:“非也。它生而负重不堪劳苦,祈求天神将壳脱去,愿为此付出切代价,却不知生命存于世上,唯有负重方能远行。”
暮残声望着那个空荡荡蜗壳:“若是生当负重,这重量又是什?”
“是你心中世界。”
那人身影忽然消失,巨大蜗壳从天而降,在它下坠过程中,草木土石、山川河流都出现在壳上,转瞬间构成个欣欣向荣世界,无数生灵俯首高呼,又在蜗壳坠地刹那烟消云散。
念间万象生,眼后众生灭。
蜗壳消失之处,只余面玉白石碑,上书三个黄金古字:问道台!
暮残声心头个“咯噔”,传说中道衍神君闭关静修之处,竟然就是这里吗?
刚才揭起蜗壳那只手,就属于神明吗?
他不禁深深呼吸,越过石碑就只看到潭无边无际水,清澈可见底,分明无异物,以至于当他踏上水面时,除脚步带起圈圈涟漪,连自己影子都看不见。
直到他走许久,才在水面上看到别样颜色,那是棵枝繁叶茂花树,层层叠叠碧叶之间,淡绯色花朵正当烂漫,花瓣偶尔飘落在水上流走,带去丝丝若有若无清香。
若说世有三千容华,当尽在这树繁花上,可是容华过眼却不留心,暮残声只是瞥过眼,便把目光落在树下人身上。
蓝袍广袖男人在满树繁花之下闭目打坐,他肩胛和脚踝被四道锁链穿透,脸上覆着张青铜面具,无法窥见真容,浑然个被禁锢在此囚徒,不觉日月四季之更迭,也不晓冷暖动静之变化。
暮残声走到他身前时候,他仍如磐石纹丝不动,连呼吸和心跳动静也没有,像是个死人或尊栩栩如生雕像。
这个男人太过死寂,暮残声只能看到他披散在肩背上漆黑长发,乌亮得如被墨染,偏偏对方肤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置于膝上双手骨节纤细修长,极其适合拨弦弄乐。
“你是谁?”
暮残声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对方如坐枯禅,他唤几声也没有回应,犹豫片刻之后,他终是忍不住去摘对方面具,却不想那面具如同烙印脸皮般严密无缝,根本无法取下来。
他有些悻悻地准备收手,突然看到男人苍白脖颈间隐有道红线,似乎贴身佩挂着什饰物,股莫名冲动驱使他伸出手去,勾住那条红线往外拉,顿时愣在当场。
那是块残破肋骨,唯有指长截,却并非寻常枯骨苍白旧色,通体如玉样莹润剔透,遍布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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