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因果业障,诸多痴缠纠葛,或无意而始,或有心而发,到头来皆似南柯梦,醉时欢颜靡靡,醒后余者泛泛——
苍白无色手掌从焦黑皮毛上寸寸抚过,指尖拨开翻卷伤口,轻触里面半生不熟骨肉,那狐狸动不动,好像已经死。
可是琴遗音还能听到它微弱呼吸声,苟延残喘,却不曾断绝。
手指在狐颈处微顿,只要他稍稍用力,它就能结束痛苦往生极乐,虽是百年修行朝丧,总比生不如死要好。
不知道是否察觉到危机,半死不活狐狸竟然动下,身躯在他掌下不受控制地发抖,足爪颤巍巍地在地上爬动,本能地想要逃生。
并非畏死,而是不甘。
琴遗音不是没见过坚毅生灵,可那样性情本能往往属于先天开智灵长之流。天道虽公却泛,魂魄有恒沙之数,但从凝现之初就注定天命根基,能与之相抗寥寥无几,而这些都不该属于只出身荒凉之地野狐修。
他品尝过妖狐滴精血,须知妖类修行不易,对狐族来说,尾巴是他们道行增进标志,自至九,尾对应重大境界,到九极之数为终。狐性天生蛊惑之术,自成采补之道,故而天下狐修多为声色魅惑之辈,纵有大成者,也难免沦为下乘,虽进境快却根基不稳,到最后不进反退,堕入魔障。
可是琴遗音尝到那滴精血里没有混杂浑浊秽气,除血液本身腥甜味,就只有股如烈酒般炽烈气息。
暮残声修行道,是在漫长厮杀中初窥门径。面对正法戮命人族修士和反复无常妖魔鬼怪,生杀胜负都是无谓因由常事,妖狐在腥风血雨里张开爪牙,硬是撑过这些年浮沉不定岁月。
他比世间任何只妖狐都过得苦难,也比他们都能走得长远。
“……”琴遗音嘴角轻轻勾下。
手掌下移,托起妖狐头,那双血红眸子正半阖着,勉强掀掀眼皮也只能看到团模糊白影。
“你根骨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能有今日造化除机缘,更赖与魂同生这份心神……然则,此心非大业障者不可得,有此业障者大多另有造化脱胎换骨,不成仙神便成魔怪,怎会沦为你这茹毛饮血野物?”
冰凉吐息近在咫尺,暮残声耳朵不自禁地颤动几下,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想不想知道,自己前世是什?”
前世?
满含血腥气喉咙里滚动几下,暮残声觉得自己全身从里到外无处不疼,已经说不出个“不”字,只能费力睁开眼,想看看这见死不救还喋喋不休混蛋究竟是何许人也。
可他这睁眼,就撞进无边无际苍白里。
那本是双罕见眸子,眼白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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