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琢玉以为杜陵春设宴相邀,必然宾客满堂,但事实上,对方似乎只请他个。
湖心亭四周垂着纱幔,从远处看去,里面有些显得朦胧不清。轮圆月映在水中,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杜陵春就坐在里面。
公孙琢玉见状心中暗自犯嘀咕,他走过去施礼,然后跪坐在杜陵春对面,左右环视圈,发现这里除婢女护卫,好似就只有他们两个:“司公没有请旁人吗?”
“旁人指谁?”杜陵春竟是亲自给他斟杯酒,似笑非笑问道:“苏道甫吗?”
在杜陵春看来,整个江州城就仅有公孙琢玉值得他费心思拉拢,旁人不值见。
公孙琢玉接过酒杯,听出他言语中对苏道甫不喜,识趣没有再提,只是笑笑:“谢司公。”
那人衣服总是朱紫之色,今日却罕见穿着身白衫,墨色长发用玉簪挽起。那不甚明显喉结下方,点朱砂痣相当醒目。
杜陵春不是良善之辈,无论是朝堂还是坊间,都这传。
所以公孙琢玉便愈发好奇他上世为何会帮自己,难道因为是亲戚?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能旁敲侧击,漫天说瞎话:“下官见大人便觉心中亲切,依稀记得曾有远亲也姓杜,说不得百年前还是亲戚呢。”
杜陵春饮杯酒,抬眼睨着他:“谁同你说,本司公姓杜?”
入宫伺候奴才,大多家中贫苦,更甚者连父母都没有,就是乞丐窝里长大野孩子。那杜氏姐弟多被朝臣攻讦诟病,无非是因为出身低贱。
杜陵春晃晃酒杯,上面精雕细琢浮纹光华流转:“这姓,是姐姐择。”
姐姐?那便是当朝贵妃杜秋晚。
他们幼年初入宫时,连姓都没有,管事太监问起时,杜秋晚便随便择“杜”字为姓。自然不可能和公孙琢玉是亲戚。
杜陵春语罢,像是想起什旧年之事般,抖抖袖袍:“物是人非,这江州也不是从前光景。”
公孙琢玉听出些许弦外之音:“司公从前来过?”
大抵深夜独处,总是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杜陵春支着下巴,听不出情绪嗯声:“二十几年前来过次。”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现在风光。彼时正值战乱,饥荒连年,他与杜秋晚只是两个食不果腹小乞丐,路乞讨入京时,曾路过江州。
虽然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前事,但那种饥饿感却如附骨之疽般,牢牢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更何况寒冬腊月,令人遍体生寒,白茫茫雪地里埋除石头,还有尸体。
杜陵春和杜秋晚穿得破破烂烂,大雪纷飞,衣不蔽体。他们年小体弱,没办法与别乞丐争食,便只能饿着肚子,幸而有位夫人心善,在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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