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从指缝后睁开眼睛,含蓄地表达了期待:“可以吗?”
江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妥:“但这些是归云的要务……”
“所以你才合适啊,别人都不行,只有你能帮我了!”江兰泽顾不上含蓄了,忙道,“哥哥,你难道忍心让我大年三十还被关在书房看账本吗?”
江离忍俊不禁,心里也跟着松快了几分:“嗯,我帮你。”
“好!”江兰泽顿时振作精神,起身往外走去,“快来,带你们去看看我给你选的院子。”
这次回到归云山庄,江离搬出了客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院落。
小院位置便利,距江兰泽的居所不远,却是难得的安静。院中扫洒整洁,种有一树粗壮挺拔的梧桐,枝干一直舒展到了檐下窗前,可以想见夏日枝繁叶茂时,青碧的叶子将投下怎样的阴凉。
“就是这个,”江兰泽道,“我问了长辈们,他们说这棵梧桐树是我们两个的父亲小时候亲手种的,已经有四十多年了呢。”
江离的身份毕竟特殊,不便住于江家子弟的院中,而他父亲原先的住处也早已经换了主人,只这一棵梧桐树,还能够为他挡风遮雨。
江离将掌心贴上树干,冰凉粗糙又令人踏实的触感,他转头看向江兰泽,道:“谢谢。”
江兰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催他进屋瞧瞧。待三人将院中屋舍都转了个遍,也差不多日近中天,干脆就在此吃了午饭,饭食热腾腾的香气弥漫开来,为尚显空荡的房屋添了许多生气。
直到这会儿,江兰泽才顾得上细问江离的遭遇。
他在听到江离被孟思凡掳走时就震惊地停下了筷子,直到江离讲完,还愣怔怔的,半晌才吐出一句:“孟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未到非常之时,怎么能真正认识一个人?”戚朝夕笑道。
这话像落了一道霹雳,江兰泽忽地惊醒,他看了看江离,犹豫再三,问道:“哥哥,你跟宁钰交手时掉进冰湖里,知道是谁救了你吗?”
江离摇头:“我看不清。”
“是季师兄,我看到他跳入冰湖里游了过去,然后再也没有浮上来。”
“……”江离的筷子顿住了,江兰泽小心地睨着他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江兰泽小声地继续:“离开九渊山之前,我托了人去打捞,可湖水很深冰层又厚,直到前些天才有了消息。哥哥,我想把季师兄接回山庄来安葬,虽然他对不起山庄,更对不起你,但我觉得他不应该孤零零地躺在魔教的湖底。”
江离的筷子一动,夹起一块糖醋鱼,红澄澄的酱汁盖在米饭上,他垂眼盯着,只点了点头:“你做得没错。”
“等尸首运回来的那天,你会去见季师兄吗?”江兰泽问。
这次江离摇了摇头,没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