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声吆喝着。三五成群
人围在花匠身旁讨价还价，在他们脚边摆满
盆盆盛放菊，花瓣层层叠叠，金黄挨挤着粉白，经过时能闻到微苦清香。
在这喧哗热闹中，江离沿着主街慢慢地走，不知不觉走出城门，回首望去，虔城石灰色高墙满身风霜，静默地伫立数个百年，并不在乎它城中人经历过怎样悲喜。
江离脚步停在河边，经过昨夜场大雨，河水上涨不少，荡起平缓波浪，他这时才抬手碰碰耳朵，仍旧在发烫。
不远处聚帮半大孩子，正较量着往河里投石子打水漂。最边上小女孩卯足力气，扔出石子还是比不过旁人，‘咚’声就直接入水，她看玩伴们石子都能在水面连跳三四下，顿觉没趣，转头就注意到旁出神江离。
小女孩点儿也不怕生，溜到江离身旁偷偷转两圈，又好奇地踮脚看看，脆生生地开口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快死啊？”
江离猝然看向她，满脸惊愕，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没意识到说错话，只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伸手指指自己鬓发:“你这里长好多根白头发啊。
娘说人长白头发后会慢慢死掉，之前爷爷就是，满头都是白头发，没过多久就死。”
“……”江离轻声道，“是，活不多久。”
“那你好可怜啊。”小女孩接着问，“哥哥，你死你家里人怎
办呀？”
“已经没有家里人。”
“怎会这样！”小女孩脸皱起来，真心实意地替他难过起来，“你只有个人在这儿吗，都没有人陪着你吗？”
江离莫名被问得喉头哽，才道：“有个人说要陪。”
小女孩忙转头四顾，搜寻起来：“那个人呢？怎不在这儿？”
江离答不下去，转回头依旧望着河中波浪。
小女孩又问几句，见他声不吭，只好沮丧地走开。日头缓缓爬升，大人走过来将孩子们都招呼回村，周遭静下来，鸟鸣声伴随着沙沙风响；日头蹒跚下落，在河面上铺开粼粼闪动金光。
黄昏时分，熟悉脚步声打破寂静，走到他身旁。
江离眸光动动，却克制着没有转头去看。
戚朝夕弯腰捡几粒石子，随手挑粒，扬手抛进河中，石子在河面活泼蹦跳，连撞开九朵涟漪，才悠悠沉下去。他笑笑，摊开握着石子手掌递到江离面前，江离看看，拿起片薄而圆润白色石头，手腕猛地抖，石头倏然飞向河面，宛如只踏水远飞白鸟，足下踏出十几朵水花。
“哎，练过啊？”戚朝夕挑眉梢。
“算是，小时候没什玩。”江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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